披着斗篷的少年显然和他们的会长是熟识，连声音都轻快了起来，“没事的，我也刚刚才到。”
段知月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抬起手大概是想摸摸少年的脑袋，但是想起这还在外面，只能又默默放了下来。
“走吧，我的办公室在顶楼。”
他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简直要把人听化了，前台只觉得满眼都是蚊香圈，越看越离谱。
少年跟在他们会长身边往里走，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宽大的兜帽滑落。
前台眼睛陡然瞪大，手抖到像得了帕金森，“姜……姜栩?”
听到他的声音，少年回头看了过来，一张漂亮到扎眼的精致面容上带着惊讶。
但不等他说话，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住了少年的肩膀，生生将他的注意力引了回去。
“走吧。”
段知月冷冷瞥了一眼前台，直把人钉在了原地。
等到他们走远，前台才慢慢缓了过来，他抹了把脸，抖着手掏出了自己的联络器。
不多时，一条消息彻底让工会的内部群炸开了。
【你没看错吧？真的是我老婆?！】
【我靠，他们到哪了，早知道我今天不休假了啊！我现在过来还来得及吗？】
【会长什么时候和我老婆勾搭上的！】
【嘶，还好今天季神不在。】
【为什么搞得好像老板娘来视察公司了一样，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群里吵了起来，简直要闹翻天了，还在这里的玩家纷纷开始到处找那两位的行踪，无奈人家走的是私人电梯，他们压根没有权限过去。
【我就说段知月今天怎么回事，感情是他小心肝来了！】
这条消息是谁发的不言而喻，工会二把手一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莫远归也不管这个，他丢开手里的联络器，咬牙往段知月的办公室走去。
好啊，他就说会才开到一半就跑是为什么呢，原来是整这一出！
他们的办公室都在顶楼，莫远归没几步就到了地方，他习惯性地抬腿就要踹，但刚挨上门的边缘突然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等他冷着脸推开门的时候，一抬眼就与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撞在了一处。
怒火烟消云散，质问的话堵在喉咙里，莫远归表情有些僵硬地开口道:“你好，我找段会长有些事情。”
那双眼睛的主人于是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那我先出去一会。”
不等段知月阻止，姜栩就走了出去，甚至还不忘贴心地将门也关了起来。
办公室内，段知月和莫远归对视一眼，然后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下次能不能把会开完再说。”
莫远归头疼至极，每次遇上那个人的事情段知月就跟被蛊惑了一样，什么面子里子，他连命都不要了。
“我知道了。”
嘴上应答着，可莫远归看他的心压根不在这里，当即冷笑道:“行了，少和我来这套，收收你的表情，别吓到人家！”
姜栩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站在走廊里透过那层玻璃往外看去，从这里可以轻松将整个主城收入眼底。
主城的面积很大，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被白雾裹着的荒野，那里是玩家的禁区，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人是群居动物，同时也是为了提高存活率，这些玩家私下组建了不少这样的组织。】
主脑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但它并没有阻止，所有能够让它的游戏变得有趣的东西它都非常乐意接受。
“我还是一个人待着比较好。”
他不想加入工会，很社恐的姜家小少爷对身后办公室里的聊天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安静地等在走廊里，直到某个人的到来。
一段时间不见，S级玩家身上的气势更加凛冽，吓得人不敢轻易靠近，连带着那张俊秀如玉的容颜都冷峻了几分。
季行舟在姜栩面前站定，长眉下压，无端多了些委屈之意，“来这里怎么都不和我说?”
姜栩被他看得心虚，今天真的只是临时决定，并没有其他意思。
有点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姜栩尝试组织语言，“我以为你在忙。”
说完后立刻就后悔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怪，颇有种海王翻车被抓时随便扯借口的既视感。
季行舟看着少年漂亮的眼睛，意料之外的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还好你没事。”
副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可惜没有段知月那样的手段，不能帮上忙，还好姜栩没事。
两个人聊了几句，凝滞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
姜栩很久没见到季行舟了，对于这位高级玩家他其实算不上有多了解，但因为之前副本里的原因，季行舟算是他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们并肩而立，季行舟凝视着窗外，“最近游戏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主脑那边应该是出了问题。”
留在这里的玩家没有一刻不想离开，但就和被拖进这里时一样，他们别无选择，即便已经预料自己的结局，也还要抱着那一丝微弱的希望走下去。
姜栩突然好奇起来，他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你也是因为身体原因被拉进来的吗？”
季行舟面露讶异，姜栩这一个“也”字透露了太多信息。
他神色复杂，“不，我当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夜间视线本就不清，等季行舟发现时自己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姜栩垂在身侧的指尖抖了一下，声音干涩，“它当时给我的理由是我在现实里的身体出了问题，很快我就要死掉了。”
季行舟望着脸色苍白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骗局，可如果想将他带进游戏，主脑直接动手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编这样一个借口呢？
姜栩百思不得其解，也是在这个时候，系统也察觉到了不对。
【我们是执行主脑的命令，包括人员分配以及玩家初始得到信息。】
真相太过残酷也太过可笑，姜栩闭上眼睛不再去想，所以它费了这样大的力气究竟是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