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发动,以更远的距离绕向第三处坠机点。
三公里外,载具停下,嵩超下车,这一次和他一同行动的人数,是之前的三倍。
扫了他们一眼,大家执行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余的话不用提醒。
呈战斗队形散开,一行人在嵩超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向目标地点快速掠去。
没走多远,他一个手势, 众人纷纷半蹲警戒,停下了脚步。
看着手中的平板,一个细小的黑点突兀的出现在冰雪覆盖的大地,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放大画面,黑点逐渐拉近清晰,这竟然是一个大坑。
可大坑并不是爆炸掀开的,好像只是一发没有爆开的火箭弹落地仅凭弹体生生冲击出的。
一秒后,弹坑被放到最大,嵩超呼吸一顿,眼光全被中心的事物吸引了。
人,一个赤身裸体的人。
他就静静的躺在大坑之中,实在看不出明显的生命特征。
奇怪的是,偏偏他又没有尸化的表现,眼睛微闭,双颊红润,显得气血十足。
若是这样推断,便不是一具尸体才是。
“睡着了?”
嵩超暗暗嘀咕,这种场景实在是诡异。
冰天雪地之下,尸潮伺绕之中,一个鲜活的人类,就这样躺在泥坑里。
且不说这大坑是不是以他的身体砸出的,就是这冰天雪地之中,能赤身裸体的躺在这里没有被极寒冻僵,本身就就足够吊诡了。
至少也得一脚迈进五阶的战士,才能于昏迷中裸体对抗这等极寒吧?
“飞行员?”
嵩超抬头看了看天空,脸色有些怪异。
不然,怎么解释他从天而降,出现在砸出的大坑中呢?
不过,无论他是活的还是死的,亦或是某种变异体,都需要提前解决。
哪怕是有波澜,总好过在撤退路上掀起。
再度前进,嵩超带着两个人打头阵,很快来到大坑前。
平板中的画面,终归只是一段数字影像。
亲眼看见之后,他脸色不禁微变,心中的吊诡之感达到了一个极限。
温度!
他从这具“尸体”上感受到了温度!
虽然仅有一丝丝,但那绝不是错觉!
活的?
嵩超神色微凛,但仅仅一瞬,他还是决定试探一翻。
手握短刀,他轻轻一跃而下,轻巧的来到尸体身边。
扑面而来的暖意,证明了尸身果然是活的。
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活着的人,比变异体更好处理。
杀之,可以一了百了。
短刀微横,嵩超一记手刀,直接切向尸体喉头。
这一下看着轻巧,实际暗含他全身气力。
若是打到实处,五阶战士的颈椎也会一击而碎!
就在手刀劈到一半之时,异变激生!
他原本安详闭着的双眼,倏地睁了开了,直勾勾的落在嵩超脸上。
四目相对,后者心中咯噔一下,如坠冰窟。
浑身寒毛直立,他就像耗子见了猫,从心里衍生出难以抑制的大恐惧,连切下去的手刀,都在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下生生凝滞在半空。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淡漠、空洞,没有一丝的情感流露,偏偏又纯净的像秋日的晴空。
那其中倒映着的身影,是他被捕捉的灵魂,让他失去自我。
望着这对眸子,嵩超简直像直面宇宙深空,又像是跨越了维度,在接受高等生物的审视。
恐惧中,偏偏还生出难以抑制的臣服感。
它...不是人类?
“总指挥!”
一声轻唤,让嵩超一下回过神来。
于此同时,两声轻响映入耳中,两只被定格在半空的尖锐的弩箭坠到了地面。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运用方式?
察觉不到能量波动,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拦截了攻击?
嵩超脊背发凉,可再度看向活过来的尸体,总感觉没有之前那般恐惧了。
他...并不会伤害自己?
还是说...短短时间内,自己便被他蛊惑了?
深吸一口气,嵩超苦笑起来,有种无力可施之感。
无论怎么说,面前之人表现出的神异,灭掉他们都是毫不费力的。
这...便是六阶?
“多谢...手下留情...”
嵩超开口,这话半真半假,其实也是另一种试探。
可对方并不回话,只是抬起手来向他摸去。
他瞬间警惕心大起,却不敢有丝毫异动,生生止住了反手的欲望。
所幸,对方只是摸了摸他的衣物。
“给您一套?”
他再度开口,摸着他衣物的手掌一顿,它的主人终于点点头。
得到回应,嵩超也暗暗松了口气。
能正常交流,总归有摸清底细的机会。
取出一套作战服,递给活过来的“尸体”。
后者接过,怔在原地,似乎走了神。
嵩超不敢动,就这样跟他愣在原地。
复活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陈风。
不久前,他还与体内衍生的“神性”鱼死网破,自杀般寻觅最强悍的变异体。
后来,神性增长到一定地步,他记忆已经衰退到极致,或者说他已经被神性所取代,化身为新的神只了。
只可惜,不管神只是真是假,他的力量仍是六阶,仍有耗尽的那一刻。
于是乎,在被“神性”吸引而来的兽潮中,他战至身死。
高高在上的神只,又怎会在这些低声生物的围猎中逃走呢?
尽管“新神”还未苏醒意识。
在对于“神性”载体的争夺中,那只雷皇拔得头筹。
虽然载体已经死亡,“神性”尽失,失去了吸引力。
但它又是不幸的,成为了更强大的飞禽猎物。
在最后的挣扎中,它释放能量,漫天漾起的电弧,成为了陈风的心脏起搏器,也成为了他吸收的唯一能量。
活过来的陈风,从半空坠下,狠狠砸在地面。
仅存的力量,并不足以让其从昏迷中苏醒。
几天的力量积聚,这才在死亡的威胁中被迫清醒。
活是活过来了,体内的能量并没有多少恢复。
且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他,也的确只是一具丧失了“神性”的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