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失踪了。
自楚宏得知自己最瞧不起的五儿子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后,便下令择日将其斩首。
如今本该关在牢中的人,却在牢中消失不见了。
秦松墨收紧了抓着小女儿小手的手指,他抬眸看了眼明悦,道,“去查查二皇子那儿。”
“顺便,那封信可以动了。”
那封信指的便是那日黎盛意借口入宫找十二皇子玩儿,与十二皇子一块儿跑到承德殿旁边,由沈望尘塞入承德殿中的信。
最有用的东西要在最佳时间出现。
现如今五皇子藐视皇威,擅自逃出天牢,本就惹恼了当今陛下。
但这还不够,这些都还不足以致五皇子于死地。
秦松墨牵着小女儿一步步朝着书房去,脚下步子不停,嘴上的叮嘱落入身后明悦耳中,后者应声答是。
书房内泥炉中炭火早已点燃,茶炉中茶水沸腾,满室茶香。
黎盛意一踏入书房就看到了脚上捆着金链子的汤圆儿。
没想到她爹连汤圆儿都一并送过来了,她挣脱了手上微凉的大掌,提起裙边就往汤圆儿所在方向跑去。
她跑的太快,以至于秦松墨刚一低下头,身边的小女儿就已经没了影子。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他收紧手指,偏过头去看向身侧的明悦。
“太子殿下那边......呃,爷,您怎么......”
目光如此幽怨?
后头的话明悦没敢说出口。
他只是顺着自家相爷回头看向书房内的目光看过去,在瞧见自家小姐正在逗鹦鹉玩时,他抬手抓了抓脑袋。
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鹦鹉不是小姐的玩伴吗?今日他回府去,听管家说自府中大小主子不在府中后,鹦鹉便不爱吃东西,性子也变得沉闷了不少。
于是他擅作主张把鹦鹉给带过来了。
怎么......爷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秦松墨抬了抬手示意他闭上嘴。
抬脚迈入书房,他来到书桌前提笔修书一封后,又将纸张塞进信封中后,方才转交给明悦。
“把这封信转交给太子,他知晓该如何做。”
“别院里什么都不缺,不用什么都往这里送。”
“若非必要,不要总往别院跑。”
秦松墨难得多言,说的每句话落在明悦耳中,却都好似带着刺一般。
想要抬手掏掏耳朵,然这番举止又属实无礼,明悦只得弯腰接过信封,转身离开。
待明悦离开之后,别院里却不似从前那般安静无声了。
因为书房中多了另一个小祖宗。
“汤圆儿,叫我姐姐。”
黎盛意手中拿着包明悦顺带一块儿送过来的松子,捻了一小颗送到鹦鹉嘴边后,见它张嘴,她当即收回手。
鹦鹉聪慧,见到嘴的食物被拿开,顿时急了。
一双白色翅膀扇动,鹦鹉躁动不安地在笼子里转悠不停。
黎盛意把它的举动收入眼底,不再勉强它,把松子送到了它的面前。
“姐姐!”
就在松子入口后,一道似人非人的说话声在书房内响起。
黎盛意倏然瞪大双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鹦鹉,“你刚才说了什么?你叫我姐姐了?”
说完,就见她一脸兴奋地偏过头去看向坐在书桌前的男人,“爹爹,汤圆儿唤我姐姐了!”
激动的语气落入秦松墨耳中。
放下手中狼毫笔,他起身上前。
拎起矮桌上的鸟笼,他随手捻了颗松子递到笼边,“当真如此聪慧?”
“笨蛋!笨蛋!笨蛋!”
鹦鹉快速叼过他手中的松子,吞下松子后开口就是‘笨蛋’。
秦松墨面上轻松神情一滞,旋即就听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放下手中鸟笼,回过身看到的便是小女儿笑的倒在了软榻上的场景。
连日来紧绷的思绪在看到这一幕时陡然放松下来。
就见他在软榻边坐下,又唤来绿杏找来棋盘,将手中白子送到小女儿面前后,方才听他缓缓开口。
“盛意许久没陪爹爹下棋了,来两局?”
待在别院里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的。
黎盛意平日里就是个爱上街瞧热闹的主。
眼下冬日来临,今年的冬日又是个寒冬,怕是不好过去。
黎盛意看了眼面前的白子,她笑着抬手揩去眼角的泪花,点头答应,“来两局可以,以往都是干巴巴下棋,不如这次加个彩头如何?”
秦松墨手捻黑子动作停下,他看着眼前神情狡黠的小女儿,道,“盛意想要什么彩头?”
“若我赢了,我想要孟久安安全回来。”黎盛意脆声开口,“若是暂时不能,我也想去见见他。”
沈望尘南下,她暂时没什么担忧的。
可孟久安就在京城,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却见不着对方。
想到之前对方总是说的那些丧气话,她的内心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听不到眼前人的应答声,她把视线从棋子中拉回来,“可以吗,爹爹?”
秦松墨颔首,“自然,那若是盛意输了呢?”
“我不会输!爹爹也不会让我输。”
像是吃准了眼前人会给自己放水,黎盛意的小脸上露出揶揄来。
秦松墨把小女儿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后,无声笑着摇了摇头。
茶室中溢满了茶香。
昨夜京城就已经不再落雪,今晨更是升起了日头。
阳光照耀在积雪上,将积雪照成了暖白色,很是好看。
在天地旷野间,一间不大的别院内时不时响起一阵女孩儿的抱怨声。
黎盛意本就不是职业选手,哪怕玩儿五子棋也不是秦松墨的对手。
面对偶尔放水的秦松墨,她还是忍不住抓耳挠腮一阵。
“爹爹,你的脑子真的是自然生长的吗?”
【为什么我爹总是知道我下一步要下哪儿啊?】
小手捂住小脸,黎盛意悄摸着从指缝中偷看眼前人。
秦松墨笑着把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后,佯装没有瞧见她在指缝中偷看自己,他‘偷偷’拿了颗白子放在手中,道,“轮到你了。”
棋盘上白子多被黑子围困,每次快到五子的时候,黑子总是将其包围。
如今黎盛意只剩一条路能走,她瘪了瘪嘴,道,“孟久安,你不能怪我不去见你啊,实在是我技不如爹。”
“待日后你出来了,我再去看你也不迟的。”
白子落下,眼看着又凑成了白子又凑成了四子。
黎盛意眼巴巴地看着眼前人,而后就见对方在堵自己棋路上落下了一颗白子。
“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