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叔,你受伤了!”
软糯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沈望尘紧紧抱着怀中人,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真实体温,原本沉寂下去的心跳又开始跳动。
喉头轻滚,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尚未来的做出回应的他,带着杀意的目光往后瞥了眼后,当即伸手拔出了刺在苏锦柔心口的剑。
长剑被拔出,越发多且粘稠的血液顺着伤口喷涌而出。
清楚感知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流失的苏锦柔,在看到沈望尘一手抱着黎盛意,一手握着长剑时。
她的身子一软,摔倒的同时,她亦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救、救救我......”
不断有鲜血涌出身体,苏锦柔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手足无措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眼前男人。
只是她并未等到对方出手相救。
相反,她在听到对方沉着嗓子说出那句‘盛意闭眼’后,剧烈的疼痛感再次从她的手臂上传来。
沈望尘砍断了她的手。
意识彻底消散前,苏锦柔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黎盛意说的那句‘你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的话。
然不等她细想,想明白,躺在被鲜血洇湿的干草堆中的她,早已咽了气。
此番带着山匪前来柴房的是二当家,男人身材细小,面上也是一副和善表情,平日里尤其爱笑。
黎盛意白日里在堂屋中见过他,也见过他笑起来那副精明的模样。
现在二当家站在柴房中,带着一群山匪将她和沈望尘逼退至柴房角落时候,他的脸上还带着笑。
“这位公子,你受伤了,如若不想伤的更重,我劝你还是把怀里的孩子放下比较好。“
沈望尘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愈发收紧了抱着怀中人的手臂。
期间不小心扯到伤口的他,喉间发出一道几不可查的闷哼声,听的黎盛意心都在颤了。
【沈叔叔,你先把我放下,他们知道我是丞相的义女,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把我放下,然后趁机逃出去,我爹和孟久安都在找我对不对?你先去与他们汇合,然后再来救我。】
脑海中响起带着焦急语气的心声。
沈望尘紧抿淡色薄唇,好半晌才见他抬起双眸,那张娃娃脸上也不知沾染了谁的血,这会儿瞧他的面上神情,竟有些骇人模样。
“休想!”
二当家想是早已知晓他不会放下黎盛意,只见前者面上的笑意加深,期间他还搓了搓双手,皱起的眉头彰显出他此刻内心的不怀好意。
“公子莫要冲动,这整个山头都是我的人,公子要是想带着这奶娃娃逃跑,怕是难如登天。”
“不然这样,咱们打个商量,我也知晓你怀中抱着的是丞相之女,你且回去找你主子通风报信一番。”
“届时让他带着十万两黄金放在山脚,等兄弟们拿到货了,自然就把这奶娃娃给放了,你看如何?”
“十万两黄金,你就是把我切开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黎盛意见过狮子大开口的,没见过这么狮子大开口的。
十万两黄金,这山匪就是用上十辈子都用不完吧?
沈望尘并未答话,只是在怀中人的惊呼声落下后,他的手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十万黄金可以有,但若是你们言而无信怎么办?”
雪夜亮的如同白昼。
柴房内苏锦柔带来的那盏灯笼中,烛火早已灭了。
因为有屋顶的缘故,所有人面上的表情并不怎么真切。
二当家靠着语气揣测沈望尘此刻是如何想的,不消一会儿,柴房内便又响起了他的笑声。
“公子放心,我们办事从未有过言而无......“
冰凉的剑锋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窜入鼻尖。
二当家倏然瞪大双眸,不过是惊讶了一小会儿,他的唇角始终没有落下,“公子这是做什么?”
“让我们离开,否则别说十万两黄金,今天你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沈望尘的说话声中多了几分沙哑。
只有被他抱在怀中的黎盛意知晓,他背后定然受了重伤,否则这会儿他抱着她不放的手臂,又怎会轻轻颤动。
心下越发着急,想起前段时间赵乾带兵入京时候,他和孟久安才刚受过伤。
这时候他身上的伤是否痊愈还未可知,现下后背又多了道伤。
想要收紧搭在他后背的小手手指,又怕弄疼他的伤口,黎盛意连心理活动都不敢想。
生怕自己想的东西多了,会影响到他,会再次让他受伤。
二当家被威胁,柴房内外的山匪纷纷屏气凝神。
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向沈望尘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杀意。
“你现在让我们离开,不说十万两黄金,小主子今日未受伤,相爷定不会为难黑风寨。”
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沈望尘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眼前人看。
好似只要他敢摇头,他手中的长剑就能直接剜下他的脑袋。
二当家嘴上打了个哈哈,黑暗中,他的眼眸微微发亮,“公子好身手,没想到公子敢一人闯黑风寨不说,还如此英勇。”
他微微抬起手,对身后的弟兄们做了个手势,“都站远些,让这位公子先行离开。”
“二当家,这万万不可啊,要是把他们放跑了,到时候他们再带兵过来......”
“闭嘴!”
男人的厉喝声打断了身后弟兄忧心的话。
二当家笑呵呵的回过头,他低头看了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稍稍侧过身后,冲沈望尘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子,下山的路在这边。”
【这人一看就是笑面虎,沈叔叔你不要信他的话,他肯定会对我们动手的。】
【沈叔叔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跑,你的手撑不住的......】
“闭嘴!”
沈望尘的声音响起时,不光旁边的二当家与山匪愣住了。
就连黎盛意也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小脑袋趴在他的肩头,嘴上‘噢’了句后,便再也没有过心理活动。
冷着脸抱着怀中人走出柴房,等到二人走出山匪群后,沈望尘转过身,就见二当家站在雪地里,冲他笑着指了指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