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格罗莉亚迷茫地向她走近，女孩的眉眼与她极为相似，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她一身及地的雪白衣裳，优雅高贵，但却不是这个时代的服装。
格罗莉亚的表情由呆愣转为惊愕，一颗心狂跳着。这是古希腊时代的服饰，且是只有高贵的女子才有资格穿。
“格罗莉亚，好久不见。”
格罗莉亚这会是彻底惊呆了，不可思议地望着温婉可人的女孩，指着自己的鼻头问：“你认识我？”
女孩微笑地点了点头，看向了身旁的月桂树。“我陪着你在这里度过了无数岁月，在遇见路西法之前，你只有我。”
女孩来到格罗莉亚跟前，久违地拥抱了她，并亲吻了她的脸颊。但她的拥抱没有实质，整个人像空气一般，格罗莉亚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女孩的吻很温柔，如清风拂过她的脸面，也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格罗莉亚被封印的记忆。
一个名字从遥远的过去而来，在她的脑中出现。格罗莉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少女充满笑意的紫色双眸，声音颤抖。
“你是……月桂女神达芙妮？”
达芙妮注视着她，嫣然一笑，温柔的笑容像初夏的风，令人倍感亲切。
格罗莉亚的心脏激动到无法冷静下来，她被这个冲击惊得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视线在达芙妮和月桂树之间来回穿梭，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如书中所述一般没有差错。
达芙妮，河神之女，长得仙姿佚貌，性格率真可爱。因为爱好打猎，所以时常在山林水泽间穿梭。
一次偶然，与当时下凡至此散心的光明之神阿波罗相遇。
阿波罗对达芙妮一见钟情，并且展开了穷追不舍的追求，而达芙妮却害怕得一直逃避。
为追求自由，不受爱情束缚，达芙妮最后化作月桂树，从此不再见阿波罗，而后人也称达芙妮为月桂女神。
“原来传说是真的……”
格罗莉亚喃喃自语，内心震撼不已，但达芙妮却摇头否定了她的话。
“传说，不一定都是真的。”
“什么？”
格罗莉亚双目微睁，神情诧异惊愕，仿佛又遭受了一个打击。而达芙妮只是笑笑，不再言语。
可格罗莉亚很快领悟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个呼唤她的声音，想起了梦中那个伟岸威武的身影，想起了她每晚深入骨髓的心痛。
“呼唤我的第一个声音是阿波罗，我梦见的那个人也是阿波罗，但却是你把我叫到这里来的？”
达芙妮点头：“是的。”
“为什么？”
格罗莉亚感到不解，她想起了阿波罗对自己身份的错认，对自己的深情不舍。
祂那么爱达芙妮，怎么可能会把她们两个认错。就算她俩长得一模一样，灵魂也是不同的。
爱一个人，不是只爱她的样貌，还有灵魂啊！
如果阿波罗只爱达芙妮的皮囊，那任意一个好看的女孩都能轻易地取代了她。
格罗莉亚不相信阿波罗是这么肤浅的人，最关键的是，阿波罗这么执着只为达芙妮，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达芙妮，我不懂，为什么阿波罗会把我当做是你，还有那日……”
“因为你，是我的转世。”
达芙妮平静说出的这一句话，但足够把格罗莉亚震惊得目瞪口呆。
达芙妮抱歉地望着她，心疼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一连串的打击。可是她没时间了，格罗莉亚必须知道一切。
“那个人，很喜欢玫瑰花。所以，我倾其所有创造了你。”
“格罗莉亚，你的生命是我给的。你是我的转世，所以阿波罗把你认成了我。但其实，我并不是你。”
格罗莉亚大脑在风暴，乱成一团。“可我的母亲是大地女神啊，我又怎么会是你的转世呢？”
“盖娅女神的确是你的母亲，但是我把你创造出来的。你有我的记忆和力量，但灵魂是你自己的。”
达芙妮把隐瞒的真相告诉她：“大地女神盖娅之所以那么保护你，是出于一个母亲的爱，二是不想你为爱所困。”
她对路西法的情感，达芙妮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但格罗莉亚与她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对自由的定义与追求。
“可是……”
格罗莉亚还是心里难受，即使她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但她却因此被阿波罗当成了达芙妮的替身，这让她根本开心不起来，哪怕现在真相大白。
但很快，格罗莉亚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达芙妮说的，是关于自己存在的真相，不是那个传说的。
而且，她觉得达芙妮把自己召唤到这里，也不仅仅是为了告诉她身世。
“格罗莉亚，我累了，是时候离开了。”
达芙妮说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她的笑容有些苦涩，眼里充满了不舍。
“我很想再见祂一面，可是我等不到了。”
这里的时间暂停了那么久，已经严重违反了自然的规则。达芙妮是无法再复活的，她没有那个能力去对抗时间。
“达芙妮，你为什么要把我创造出来？”
阿波罗喜欢玫瑰花，达芙妮创造的她本体是玫瑰花。
哪怕时代毁灭，阿波罗也把达芙妮守护至今。
如果他们的羁绊一直都存在，那么她算什么？
格罗莉亚眼里流出了泪，心里冒出一股怒气与不公。
她的存在难道是为了替达芙妮去报答阿波罗的恩情吗？
“你并不是如传说那般不爱阿波罗，对不对？”
格罗莉亚的心突然痛得不行，她觉得这个才应该是传说的结局。
得出这个结论不难，若非心甘情愿，达芙妮又怎么会存在到今天。
“是的。”
从古到今，要承认这个事实，达芙妮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河神之女，只能在人间仰望天上的太阳，是没有资格与祂并肩的。阿波罗的爱，太过炽烈，她不敢接受。
祂祝福自己不老不死又如何，永生对她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达芙妮潸然泪下，抱歉地望着一直被蒙在鼓里许久的格罗莉亚。是她的自私，才让格罗莉亚受了那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