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不过眼角透着一股孩子气，瞧着总是不太正经。
“郭局长。”他主动伸出手示好。
郭子行也伸出手去，“蒋团长。”
只有清如一脸呆愣，“你们认识？”
郭子行反而奇道，“你认识？”
清如忙否认，“不，不认识，只是奇怪好像从没听你提过这位朋友。”
蒋团长失笑，一拳捶向郭子行，“他才不会跟你提起我，是吧？”
郭子行冷着脸拂开他的手，“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蒋团长点点头，自己跟清如报了家门，“蒋慎，慎重的慎。”
“你好，吕清如。”清如有些尴尬，上次蒋慎不让自己说见过他，可看他的样，明显跟郭子行认识却又不对付。
难办，真是难办。
两人较着劲，蒋慎先一步踏入办公室。
“嚯，够惨烈的。”蒋慎叉着腰走进来，长腿小心避开尸体。
郭子行心中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也不再端着架子，诚恳道，“刚刚我们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一些疑问，不过理不清头绪。不妨你再查看一番，我们再一起对一对。”
“行。”蒋慎答应的很痛快，甚至解下了斗篷扔给了清如，一身清爽的跳了进去。
郭子行不悦地看向蒋慎，将他的斗篷夺过来扔在了地上。
清如拍了拍空着的手，这可不是她扔的。
一刻钟后，蒋慎回来了，
同样的面色凝重，和清如、郭子行表情一致。
“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死的时间不对。”
“愿闻其详。”
蒋慎道，“办公桌前的人应该都是报社的工作人员，死因多半是中毒，但看僵硬程度，应该死了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十点，他们应该还在喘气儿。”
“然后呢？”
然后蒋慎笑了，“昨晚十点，郭大少爷如何度过？”
郭子行脸色一红，看了看身旁的清如，硬着头皮道，“在家中睡觉。”
“嗯，很对。那您遇见郑小姐是几点呢？”
“大约六七点，那会儿已经要收队了。”
“那也就是说，照片是六七点拍的，我们假设七点时拍到了照片，那么接着要从金安娜返回报社，这就需要花费半小时以上。就按半个小时算吧，也就是七点半回到报社。
七点半回到报社洗出照片，大约要花一小时洗照片，也就是说时间来到了八点半。
我们假设在洗照片的同时写好了稿子，那么接着审核、校改，到可以出稿，能赶在十点前完成吗？”
郭子行和清如深思起来，他们就算不了解这个行业，可也能大概估算。从八点半到十点，一个半小时够吗？也许一篇文章够，那么其他文章呢？一张报纸上，不可能只有一个新闻啊。
清如捡起染血的报纸看了看，“有些新闻不是新的，像这个明星要来的消息，早两天已经得知了。”
蒋慎点点头，“那么好，假设其他文章是提前写好的，一个半小时也足够出一篇很新的新闻。那么印刷呢，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十点了，这些还在报社的员工此时已经中毒死了，难道是死去的这些人爬起来自己印刷的？”
清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后发凉，“还有被枪杀的你没看见吗？也许不是一批杀的。”
“哦～”蒋慎故意拉长了尾音，“也就是说，这一、二、三、四个人，都是特意留下来印完报纸后才被杀死的对吗？”
清如别过头去，有些不习惯他咄咄逼人，“这也只是推理而已。”
郭子行站出来将清如护在身后，“刚刚我们也去印刷室看过了，那台印刷机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工作量。
更何况是在一屋子死人的情况下，正常人看着同事死在眼前，还能死命完成工作吗？就算是被逼的，也难免会犯错。
所以我认为，这些人根本不是死在这里，而是死亡之后被运到这里来的，所以周围民众也没有人表明听到过枪声。”
蒋慎附和道，“你说的对。”
他那无所谓的样子叫郭子行憋闷，既然郭大帅可以支援，又何必非要派他来？
“走吧，去郊外印刷厂看看，只有印刷厂才能连夜赶工出五百份的报纸。”
“好，你说了算。”
又是这样，郭子行蹙眉，眼里全是嫌弃。
清如则有些心悸，刚刚蒋慎偷偷背着郭子行给她使了个眼色，虽然没懂蒋慎什么意思，但清如还是心虚得很。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郭子行的一样，明明两人此时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三人下了楼，郭子行看着街上的排场，不可抑制地抽搐了嘴角。
“查个案，你至于带上一百人？”
“此言差矣”，蒋慎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危啊，你不知道郑家的惨状吗？”
郭子行谨慎地看向蒋慎，“郑家？到底怎么了？”
蒋慎嘴一撇，手一摊，“我昨天也喝多了，提前回家了，既没碰到危险，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真是老天保佑。”
郭子行又看向清如。
清如只好挑着说，“多带点人总是好的。”
郭子行就不再迟疑，先一步扎进了车里。
这会儿有了护卫，郭子行就不用自己开车了。
蒋慎留下了十个人看守着报社，接着找了个“路路通”开车。
印刷厂离着报社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这间印刷厂是四方城唯一一家规模还算大的印刷厂，出了出版社的刊物以外，就是承接其他报社的印刷。
见这么大的仗势到了门口，印刷厂大老板亲自滚出来迎接。
“哎哟，什么风把您二位都吹来了，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印刷厂的老板叫陈留，外号六子，平时权贵聚会时也偶尔能见到陈老板的身影。
郭子行道，“你这里昨晚给育新报社印刷过吗？”
陈老板边擦汗边道，“有，有，哎哟，您不知道，昨晚他们稿子要得急，我都连夜给开的厂门，把工人叫起来赶工的。”
“工人呢？”郭子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去送报纸啦，凌晨赶工完毕了，得赶在五点前送出去，不然耽误卖报了。”
郭子行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沉思。
“走，去车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