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清如想问的，显然不是这些。
“我是说有没有舞小姐之类的陪侍？”
郭子行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
“我来的晚，没注意到这些，想来应该是有的。”
几人又叫曲经理来问话。
名单都写了，说个把人也没什么。
曲经理老实交代，“有啊，我们的头牌，艾黎小姐，昨晚是她的主场，被郑小姐叫上来陪酒。”
“把她叫过来问话。”
郭子行仔细回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这个什么艾黎小姐。
清如三人打量着房间，同时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廊里挂着金安娜历代“歌舞皇后”的靓照，各个妩媚动人，光鲜亮丽。
“还真是不错，以前我也来过，这还是第一次上楼呢。”
清如对着照片一一看过去，每张照片底下都写了名字，旁边有一张纸卡，上面写着舞小姐、歌小姐的姓名和出名事迹。
“怎么好像这些人都不怎么出名？我记得但凡是出名大舞厅的歌女舞女，都像明星一样备受追捧的么？”
蒋慎思考着答道，“也许是不够出名呢？”
“是吗？你没听说过吗？”
眼神询问到郭子行，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很少在舞厅交际，不太懂这些。”
清如上下扫了他一眼，明显的不信。
郭子行心里有点打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发现吗？”
清如摇摇头，接着突然看见了什么。
“嗯？”
照片也会透光？
清如狐疑地凑过去看了看，这里一共十张照片，左右两边的走廊透着楼下舞台的光芒，彩色玻璃映射出斑斓的色彩。
绚丽美好，可是…
光照在照片上只会反射光线，并不会透光啊，难道照片背后不是墙，而是空的？
清如抬手上去敲打。
“叩叩”，声音瓷实，沉闷无余音，是实心砖墙面。
蒋慎见了清如的动作问道，“你怀疑墙里藏了东西？”
“有可能，你看那些照片，有些透光了，这可不是光线能造成的。”
“那你怎么不直接敲那透光的？”
“我怕有漏网之鱼。”
蒋慎和郭子行听了也上来敲了敲。
“是这里！”蒋慎激动叫道，“这里有问题。”
清如上来试了试，声音清脆有回响，那里面肯定是有空心的了。
赶紧将艾黎的照片取下，果然看见了墙上有贴补的痕迹。
“看看里面是什么？”
清如上前摸索，蒋慎也凑上来。
“这个？”
清如伸手努力抠挖，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原来里面是一个方形的小盒子，盒盖已经被撬开了。
“这…”
蒋慎也看见了那个盒子。
郭子行也看见了。
清如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三本书。
“都是圣经？”看着那几本厚厚的，犹如字典一样的书籍，清如满头雾水。
郭子行则猜到了结局，“把书打开。”
“！”清如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是…藏枪？”
那本厚厚的经书被从当中挖开，呈小巧的手枪型。
蒋慎上前辨认道，“柯尔特m1903半自动手枪，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这是赫赫有名的马牌撸子啊，小巧易带，非常适合用于近身刺杀。”
郭子行蹙眉，这里竟然放置这种玩意儿？想起昨晚如果他没带人上来，只怕枪口早已对准了他吧！
三本经书都被挖空了，其中两本都藏着枪，另外一本里装着药瓶。
“看样子，这就是昨晚某些人中的药了。”蒋慎揶揄道。
郭子行脸色铁青，又顾及着清如，这才没翻脸。
清如从始至终一直很平静，只是冷静查案而已。
“事发了，为什么这些东西没被带走，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清如疑惑。
“我知道了。”郭子行说完便往外走。
清如见状赶紧拉住他，“怎么了？”
“艾黎！”郭子行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个名字。
是了，藏在艾黎的照片背后的枪支药物，自然和她脱不了干系。
又留下一班人看着金安娜，三人匆匆带着剩下的人往城北赶去。
歌女舞女属于下九流行当，除了某些达官贵人的外室、小妾，其余的是不会租房卖房给他们的。
“南贫北贱”已成格局，艾黎等一众人都住在那边。
“郭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曲经理匆匆赶来，气喘吁吁，“那边…艾黎…她…”
“跑了？”
曲经理诧异地点头，“她自杀了，吊在房梁上死了。”
“知道了。”郭子行说着推开曲经理，带着两人上了车。
“线索又断了。”清如皱着眉，“怎么回事，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失去消息。”
“别着急，先去郑家看看。”
清如自然不会以为郭子行要去郑家争风吃醋，更何况现在是有更紧要的事情。
车子飞快的往郑家驶去。
已经是下午了，三人都没有吃饭，但谁也没闲心提起这事儿。
现下天光大好，几人将郑家的情况看了个明明白白。
真是…面目全非…
昨天的郑家灯火辉煌，高朋满座。
今天的郑家满目疮痍，断壁残垣。
“怎么会？我昨天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清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天她离开的时候郑家虽然枪声四起，可是被炸毁的只有后院的那一排平房，主要院子还是完整的，怎么今天连围墙都倒了部分了，连别墅的主体都毁了一半。
清如望向郭子行，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样的诧异。
郑家庄园被毁的严重，这会儿能看见未受伤的家丁正在收拾东西，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
郑买办端坐在一旁，手臂缠着纱布，吊着膀子。
他看到清如等人走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怨愤。
“郑伯父，您怎么样？”
郭子行上前扶住郑买办，清如也扶住了他，生怕他摔倒。
“没事。”
郑买办摆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郑小姐呢？”
郑买办怒目圆睁，恨铁不成钢，“也许是死了吧！”
郭子行随即不再问，“您准备搬去哪儿，如不介意，小侄不远处倒有一处别墅。”
“不必了，我去沪上。”
“沪上？”郭子行惊呼道，竟因这个原因郑买办要离开四方城？
“郑伯父，您可知道此次是何人所为？”
郑买办哼笑一声，“郭大少爷有何高见？”
头一次露出这样生分的称呼，令郭子行有些不适。
“这次牵连甚广，只怕是您去了沪上也没有安宁。”
郑买办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隐晦问道，“什么意思？这次的行动，不是共党？”
“或许是几方所为，乐于其成促成了这件事。”
郑买办打断了郭子行的话，“这是你职责所在，不必告诉我了。”
郭子行试探道，“那小侄帮您将行李搬到别墅？”
“哼。”郑买办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郭子行从善如流，立刻叫人过来搬东西。
郑买办坐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茶杯，神情晦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