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的步子停顿了一下，踉跄两步撞上济楚的胳膊。
少年也停了下来，目光警惕的掠过那扇紧闭的病房。
陆瑶主动说：“那是夏怡的病房，修尧先生好像在。”
她的手挣了挣，“你看起来很担心，要进去吗？”
济楚低头，就捕捉到了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抵触情绪，他心往下一沉，攥紧了她的手腕，“我不去，我尊重他人命运。”
这只是他闻见敌人气息的条件反射而已。
至于夏怡一定要和吸血鬼接触，他提醒过很多次，才不会再多管闲事。
陆瑶“哦”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她脸上的情绪明显淡了很多。
济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拉着她到辅导员的病房门口，才压低声音说：“我是说修尧很危险，但夏老师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
陆瑶假装听不懂，点点头，“我知道的，但是他们商业联姻这种事无法避免吧，我听说夏老师家里很厉害。”
她挣脱手腕，反而顺了顺济楚的后背，安慰他：“没关系，我们都可以往前看的。”
这句话仅隔着一堵墙，在一众嘈杂的声音中涌入了修尧的耳朵。
他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转眸望向那面雪白的墙壁，微微眯眼。
“我一直在朝前看。”
济楚快速接话，“你别乱想。”
“我知道我没有。”
陆瑶一边向床上的辅导员露了个笑脸，一边点头回应，态度看起来敷衍极了。
济楚本来就沉下去的心又堵了。
很想解释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现在每一个跟夏怡有关的举动，都会被陆瑶打上在意和喜欢的标签。
他真的不想再被误会了。
济楚忍不住的想以后有关夏怡的事，他连眼睛都不能望过去才不会让陆瑶这样疏远吧。
陆瑶将果篮放到床头柜，在辅导员的身边坐下。
“你和济楚是一起来的呀。”
“我们半路上遇见，顺路来的。”陆瑶补充。
辅导员望向济楚，满脸的欣赏和感激，“济楚同学救了很多人真是立了大功，今天一早好几个老师和学生家长来过我的病房了，他们给你做了一面锦旗，到时候会全校播报到奖台送给你，大家都感谢济楚同学的救命之恩。”
病房里还有几个同班的学生，学生会的会长江涟也在，大家都感谢了济楚。
再次被热情同学包围的济楚还是不习惯，他已经被冷漠和拒绝惯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热情，也不想回应。
他很烦躁，并且这些情绪从压低的眉眼中漏了出来。
陆瑶适时喊他一声，拿了个苹果和水果刀塞进他手里，“你去卫生间洗个苹果，削好给老师吃吧。”
济楚拿着东西立刻就去了厕所间。
他这听话的模样，就连辅导员都开玩笑的问道：“早就听说你们上下学都在一起，谈恋爱了吗？”
陆瑶内心咯噔，慌张瞥了一眼那面雪白的墙。
否认的话都卡到了嘴边，她又想起什么转了态度，“现在没有谈恋爱。”
模棱两可。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话术暧昧，至少在辅导员和这些同学的耳朵里，两人肯定是有些什么的。
而对面，一直努力找话题的夏怡，发现修尧走神了。
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攥紧，“修尧？”
沙发里的优雅男人眨了下眼睛，温柔又疏离，“你说什么？”
夏怡深吸一口气，“我说，我这个样子过两天的生日宴，身上都是伤痕，我都不知道该穿什么礼服了。”
“嗯。”修尧点头，看起来温柔又顺从，“你随意穿。”
夏怡都习惯了他敷衍的态度，笑道：“到时候你会出席，别嫌弃我？”
修尧微笑，漆黑的虹膜里神色依然飘忽，“嗯。”
夏怡又追问：“你准备穿什么颜色，我和你穿同色系的吧。”
她很想把两人的关系拉近一步，修尧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视线移到她的脖子上，那里的咬痕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你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夏怡从斐然那里听说了修尧背景特殊的事，她瞳孔微颤，笑容藏着心虚，“只是一点意外，没什么事。”
修尧微笑问：“是谁欺负你了？”
夏怡不敢告诉他有关斐然的事，但她很享受修尧的关心，摸了摸脖子，“真的是我不小心，你别担心。”
修尧又不说话了，将头偏向病房的墙面，虚伪的笑容渐渐落了下来，变得森冷。
那头。
由于陆瑶模棱两可的态度，济楚洗完苹果出来，就得到了几个男生的八卦。
“我记得陆瑶还在济楚家的熟食店打工吧，有天晚上我看见你还专门在商场挑衣服，当时我还好奇你送给谁，那件水蓝色的小棉袄，第二天就穿在了陆瑶的身上呢。”
这话一出，大家就起哄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看学生之间互相救赎的爱情，躺在病床上的辅导员都一脸高兴和八卦。
她也挺喜欢听这种懵懂又甜蜜的故事。
陆瑶笑了下，没有解释那晚被锁在游泳馆的事，看了济楚一眼，“我们目前真的只是好朋友。”
如果真的想证明，济楚可以干脆的说开，但他没有，他只是在那些笑容中跟着扯了下唇角露出笑，看起来有些羞涩和故意越界后的胆怯。
他的态度比陆瑶表现的还要含糊。
一切似乎真的不在言中了，大家看他们两人全是无形暧昧的粉红泡泡。
江涟打量着陆瑶，心中思量。
他应该不会看错，她之前就是从修总的车上下来的，那几十万的医疗费也是修总作为家属出的，她明明有后台背景，为什么还要勤工俭学？
“陆瑶。”
江涟主动插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今天修总来探望夏老师，我记得你好像很崇拜他，你要过去顺便探望吗？”
他不知道陆瑶崇拜修尧，这只是一个验证猜测的借口，而这就恰恰撞到了陆瑶用来欺骗修尧的话上，圆了谎...
她差点就以为当时江涟也在角楼，眼神琢磨着看了他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