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涵其实对投资东欧挺感兴趣，不过现在苏老大还没躺下，底下这堆小兄弟还在折腾，一时半会儿还消停不下来。
最好的时机是等90年之后再来溜达一圈，等他们家大干部开始倒卖国有资产的时候，那时候才是收获的季节。
东欧的技术设备加上国内的下岗工人，既解决了国内就业问题，还能搞一拨产业升级。
省得又有煞笔唱“从头再来”或者春晚时候喊特么“我不下岗谁下岗。”上辈子胡妈就是被早退的，自己老丈人则是下岗工人。那是什么滋味，胡涵自然是知道的。
另外，也别看不起东欧国家，太脱拉、卡玛斯、斯柯达、乌拉尔、东德蔡司、伊发、佳娃，那都是响当当品牌，水平甩当时国内，甚至是21世纪国内很多机械制造企业几条街。毛子和东欧各有特色，毛子讲求傻大黑粗，大力飞砖。东欧那边则要细腻很多，质量有些不比西欧差。
胡涵这还偷摸算计东欧人民呢，结果没想到自己先被人算计了。
胡涵下午刚开完座谈会回来，结果就看见寰球科技这回派过来当培训老师的小曹正在来回踱步，看见胡涵以后就马上跑了回来。
“下午我给北京那边打了个长途，结果公司说阿尔巴尼亚这边到现在还没付款，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这帮孙子不会是白拿援助拿顺手了，像赖账吧？”陈胖子警惕性很高。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回来时候就问了一下代表团的孙团长。结果他说让我们先忍忍，别影响了尿素厂谈判的大事情。”
“我忍你大爷。”胡涵心里暗骂。这特么自己人不向着自己人，反而胳膊肘往外拐。私企就特么活该替你们挨刀吗？
再说了，这阿尔巴尼亚人明显就是先拿小项目试探你们的底线，如果你这也让步，那也让步，肯定他们就狮子大开口，在关键项目上狠狠咬你一口。
当然，胡涵身为小孩，肯定不能出头。但这次阿尔巴尼亚这边一共要了50台寰球计算机。虽然第一批只运过来20台，但换算成美金也有十好几万呢，肯定不能便宜了他们。
“你明天培训的时候就说给他们了解一下微型计算机的内部构造，然后把机器都拆开。”胡涵悄悄对小曹孙说道。
“你是想卸点儿零件下来？”小曹顿时会意。
“找好卸也好修，便宜的地方捅咕两下就行，随机应变吧。有人问你就往公司高层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胡涵定了调，小曹也喜笑颜开。
“这个好办，我尽量把主要的芯片弄回来。”
送走了小曹，胡涵又给北京的胡爸打了个电话，首先是剩下的三十台计算机先暂缓发货。
其次就是，阿尔巴尼亚已经付过钱的寰球电视机和录音机也暂停发货。许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接下来的两天，胡涵是该吃吃，该玩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结果到了第三天，阿尔巴尼亚那边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去找了代表团的孙团长，又是影响人民感情，又是引起外交事件的一通吓唬。
这孙团长本来就是好好先生，结果被吓得没绷住，只能找到胡涵这边来当说客。
胡涵也不出头，直接临时给了陈胖子一个“寰球科技销售经理”的头衔，让他去对付孙说客。
“我说小陈同志啊，阿方这次非常愤怒，觉得我们欺骗了他们，还压着货物不兑现，这让我们很难办啊。”孙团长一脸委屈，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
“领导，我觉得他们这么说就不对了，本来也没给钱，要论欺骗也是他们欺骗我们吧？一手钱一手货那是天经地义的，合理合法。许他阿尔巴尼亚放火，还不许我们点灯了？”陈胖子叉着腿往沙发上一坐，自带着一股青皮的架势。
“小陈同志啊，话也不能这么说。阿方还是很大度的，他们说，只要你们能继续发货，他们可以既往不咎。”这话说出来，孙团长自己都觉得尴尬，下意识地往上推了推眼镜，好遮挡一下自己的表情。
“这特么是明抢啊！还既往不咎？他们这是穷疯了吧？”陈胖子也火了，直接开喷。
“您也可以转告他们，不把钱给足了，不仅电脑我们一台不发，就连先运来这20台他们也别想用，一台都点不亮。”
“那之前已经付过钱的那批电视机和录音机总不应该受影响吧？据我所知他们并不是一个单位的。”孙团长还在争取。
“一台也不发，我们留下来抵消本公司这次的损失。”陈胖子一步不退。胡涵跟他说过，往这边倒腾电视机的是阿国一个领导的儿子。不给他们发货正好可以借用他的势力施压，来一出狗咬狗。不行大不了不做了，反正也就千八百台黑白电视机也挣不了几个钱儿。
“你们这样会引起外交事件的，化肥厂的谈判现在正在关键时期。如果对这件事有不好的影响，你们负得起责任吗？”孙团长图穷匕现了。
“说得就跟没这档子事儿，化肥厂谈判就顺利一样。如果我没猜错，阿方现在还想着空手套白狼呢。商业谈判是要有技巧的，你们诚心待人，人不一定就能憋着好屁。”陈胖子也不客气，反正有胡涵最后顶着锅呢。现在寰球电器和环球科技的创汇能力可不比一个化肥厂少。
“我说领导啊，您也正好让谈判那边用计算机这档子事儿给他们加加压力，化被动为主动嘛。”陈胖子也反客为主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就差过去拍老孙肩膀头子了。
最后孙团长也拿陈胖子这块滚刀肉没办法，他其实早就想好了，只要这次谈不成，就把黑锅全扣寰球科技脑袋上，自己不可能担一点儿责任。
孙说客走了以后，胡涵才从套间卧室里走了出来。
“我表现得怎么样？”陈胖子赶紧表功。
“不错，回去以后，你这临时的经理就可以转正了。”胡涵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