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领土海域最南方，南砂群岛。
岛礁吹来微风，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湿，蔡九航本想抽烟，但想起当地驻军“注意保护环境”的警告，又把烟盒收了回去。
几天前，由他这个平京防疫科科长带队，护送十数名科研人员来到这里进行科学探索。
这片海域历来争端不断，此次研究又是防疫总署周卓博士亲自下的命令，所以他才会配备如此之多的护卫人员，管中窥豹，几天时间过去了，即便他不了解研究的具体内容，但也知道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叶博士，雪龙号科考船很快就会到这里，他们顺路带我们回去。”他走进营帐，对仪器前身披白大褂的女性说道。
这次是秘密任务，只是向军方打了招呼，具体他们并不插手，往返也是坐路过的科考船。
“具体时间。”
叶博士淡淡的问道，她是这次任务的最高负责人，什么时候离开，通过什么方式离开，通通由她说了算。
“明天凌晨3:45分。”蔡九航看了看手表：“还有四个小时。”
“我知道了，麻烦你帮我去隔壁拿一下卫星照片。”叶博士头也不抬，依旧研究着手中的参数。
蔡九航很想说现在应该收拾东西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点头转身，走进隔壁营帐。
从其他研究员手里接过卫星照片，他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光学效应？”
他手中照片上是成片的珊瑚礁、鱼群甚至还有水母，让他惊异的是这些东西居然都浮在天上，和云层几乎持平。
递给他照片的研究员说道：“最新的卫星照片，麻烦交给叶博士，请不要耽搁时间谢谢。”说罢就转身忙碌起来。
蔡九航回到叶博士在的营帐，将照片放在桌上，叶博士拿起照片也不避讳他，径直开始汇报电视会议。
“叶蓁蓁博士，看来你们已经得出结论了。”画面那边是周卓。
“与推断一致，无尽海上空的确出现了一片肉眼不可见的神秘区域，我们捕捉到的迹象已经够多，但是运用飞行手段想要接触那些浮在天上水生生物时却失败了。”
叶博士清丽的声线在营帐中回荡。
一旁打酱油的蔡九航满脑子问号，神秘区域？天上的水生生物？什么跟什么？眼下的状况就和之前他听到防疫科突然与明日先锋合作时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卓用笔记录着什么，继续问道：“失败原因？”
“飞行器会直接穿过水生生物，就像穿过投影，但我们确认了光线，排除是光学效应的可能，那片神秘区域似乎只是部分与天空“交轨”而没有“重叠”，从空间的角度来说两者相连又不相连，但我们在周围海域找到了其中独有生物出没的痕迹，推测可能有特别的入口。”
叶蓁蓁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这片区域出现理由未知，存在方式未知，这种表现方式让我很熟悉。”
周卓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你是说和那个时候一样？”
“对，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和那个时候一样。”
两人说的云里雾里，蔡九航听完满头问号，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在全世界最顶尖的水晶研究者口中“那个时候”这四字只会代指一个时期——水晶虫...或者称为星界虫从出现到遍布全球的过程。
这个过程是突兀但循序渐进的，现在学界已经有了完整的时间轴和大事件记录，叶蓁蓁和周卓所说的，正是无尽海上这片神秘区域不断出现的过程，和水晶出现的过程异曲同工，节奏几乎完全相似。
周卓严肃起来，思考片刻后问道：“现在能不能确定这片新区域的进入方式，或者查明其中生物是否无害，拥有能交流的智慧。”
水晶虫的出现给全世界都上了一堂课，现在这片新区域出现由不得他不重视。
“暂时没有办法，但我们确认了这片区域的蔓延速度，很快就会从我国南海一直蔓延到无尽海西海岸，神奥六角大厦恐怕也已经做好准备。”叶蓁蓁回答道。
周卓踌躇一会，做出决定：
“本期研究按计划终止，不过我会安排更多人手进入调查队，你们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找到进这片新区域的方式。”
“我明白了，区域的命名呢？”
“代号天空海，档案设为甲级，科长以上权限可以查看，我会让他们做好曝光舆论引导....星界虫事件是我们运气好，这次不能再靠运气。”
“....”
会议结束，周卓的影像消失，他最后一句话蔡九航呆若木鸡。
等叶蓁蓁已经开始让其他研究员收拾东西，封存结果时，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迎了上去：“叶博士，周卓博士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蓁蓁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藏着掖着，毕竟最后如果发现入口，他们这批防疫科最核心的人肯定是第一批探索者。
“半个月前，气象观测局在南海海域发现有莫名的鱼类等出现在天空之上于是立即上报，我们水晶研究院承接了研究任务，发现我国海域附近出现了一片神秘区域，到今天为止，基本可以确认，这次代号确定为‘天空海’的神秘区域，逐渐出现的模式、速度都和星界虫有着同样的规律，也可能带来同样的影响。”
“同样的...影响？”
“世界大变、新的能源、新的疾病、新的物种，什么都有可能。”叶蓁蓁与蔡九航错身而过：“不过这次我们对新区域的研究全世界领先，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正式派遣探索队。”
蔡九航待在原地，良久后倒吸一口凉气。
星界虫几乎改变了全世界的生态，自然生态、人类社会生态，与此同等级的事件居然那么快就又出现在世界上....又想起前不久才在天门市发生的大战，那些“皇帝”、那些“仪式”，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就好像有只幕后黑手在拨动命运的指针，强行要改变这个世界。
或者说将世界拨回正轨。
他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我们的意志来源于长久的光荣传统与使命感”，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才跟在叶蓁蓁的身后，一起离开营帐。
他看与他照面的每个人都觉得面色凝重，天边传来雷鸣，滚滚雷声好像告诉他。
“时代又变了，大人。”
.......
与此同时，正在睡前刷手机的陆弥突然接到自己老妈的微信。
“周末回家一趟，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