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你的修为。”声晚抢着说:“多一个人保护你,我心里也放心啊。你要是真的因为帮我拿霍英东灯受了伤,我会内疚的。”
“不会。”
“我会保护好漓裳的。”
漓裳的‘不会’和非尘的‘我会保护好漓裳的’,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声晚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漓裳则是神情一怔,想回头去看非尘,却是硬生生的给忍住了。
两个人又待了一会儿,述尧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了进来。
声晚看见碗里的药汁就苦了一张脸:“明明有丹药,非得让我喝又苦又涩的药汁。”
“丹药效果不如这个好。”述尧这些天已经听了很多次这样的抱怨了,所以十分淡定的解释。
声晚皱着一张脸喝了苦兮兮的药,非尘和漓裳原本正打算离开老祖宗的人突然找上了门,要召见他们两个。
漓裳和非尘对视一眼,这一眼里蕴含着太多情绪。不知道老祖宗见他们是为了去无极山的事,还是为了这两天声家发生了事。
漓裳和非尘到的时候,老祖宗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全然没有主动搭理他们两个的意思。
漓裳和非尘也很沉得住气,就站在堂中不言不语。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情况,老祖宗身旁伺候的人应该提醒老祖宗。可在老祖宗身旁伺候的人并没有提醒他,反倒是低垂着脑袋,也是一幅没有看到他们俩的模样。
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非尘心里反倒变得平静起来,竟然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的给他们下马威,那就说明老祖宗找他们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两天声家发生的事。
除了这件事外,也就只有去无极山的事了。恐怕是老祖宗想警告他们,声晚还在声家,他是声家的老祖宗,他们去无极山取到了霍英东灯,也别想和他耍什么小心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老祖宗这才状若无意地动了动身子,慵懒的睁开眼,随即有些惊讶的道:“哦...你们俩何时来的,怎么不让人通禀一声,等的时间不短了吧。”
这番惊讶做的太过刻意,反倒是露出了许多马脚。
“晚辈二人也是刚来。”非尘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计较,而且也无法计较,只能恭敬的回。
“我找你们俩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老祖宗动了动身子,动作间有些僵硬,活像一个被人牵制的骨头架子。
“晚辈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明日一早就出发。”非尘道。
“哦。”老祖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恍然回神:“你们快座快座。”
非尘和漓裳也没有推辞,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老祖宗的下手。
老祖宗没有看上非尘的方向,反倒是眯着眼看着漓裳,这眼神里透出几分古怪,让非尘心头一凌,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老祖宗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非尘总就到老祖宗的打粮不怀好意,开口引开了他的视线。
老祖宗微微笑着,笑容里带了几分狡诈:“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我听说这位小姑娘是苍芜派掌门的女儿。之前来的时候也没有让人通禀,怎么能如此亏待掌门的女儿?”
“不亏待,住在声晚的院子里,很好。”漓裳看似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十分冷淡,但非尘就是觉得,她身上透露出来的寒气似乎比以往更重,好像很不喜欢眼前的这位老祖宗。
也是,老祖宗刚才那个不怀好意的打量太明显,漓裳就算再冷淡,就算再迟钝,也肯定能感觉到。
“老祖宗,若您没什么事要交代,可否让晚辈二人回去再准备一番。”非尘从位置上坐起来,恭敬地鞠了个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些礼仪还是要做清楚。
老祖宗嘴角的笑似乎变得更加意味不明:“既然你们有所准备,那就回去吧。”
非尘和漓裳出了老祖宗的院子,走了一半的距离,这半路一直都是无话。
在拐过一个小池塘后,漓裳轻声开口:“走了?”
“嗯。”非尘点头。
原来他们从老祖宗的院子出来,就一直有人在偷偷的跟着他们,直到刚才在小池塘拐弯时,那人才离去。
漓裳自从老祖宗的院子里出来,就一直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全是不耐烦和嫌恶的表情。
非尘时不时的回头看她,踟蹰了一会儿才道:“老祖宗不是个好人,我们办完这件事后,需得尽快离开。”
“嗯。”漓裳点头:“他身上的气息很浑浊,让我觉得有些厌恶恶心,而且...他这样子已经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是,用如此邪术自然会有此报应。”非尘点头:“只可惜这报应来的慢,只要他活着,就不知道有多少...”
非尘原本想说‘就不知道有多少妖再次遭他毒手’,但是一想到漓裳对妖那固执己见的态度,就吞下了接下来的话。
漓裳现在心里其实已经隐隐觉得自己的判断太过片面,但是一向被众人捧着的她,怎么可能会轻易低头认错?她也不可能真的拉下面子收回自己说的话。
最重要的是,就算非尘说的话是对的,他也不能如此鲁莽的行事,万一事情败露,那将会是门派与家族之间的对决。
所以,漓裳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非尘原本想说‘刚刚老祖宗对你的打量太不怀好意,你这几日需得小心’。但又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此时说这些也是无用,就把话吞了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他们四人就出发了,赶到月亮刚升起时,总算到达了无极山所处的地方。
无极山山门大开,只会在月圆之夜的那一瞬。此时月亮刚升起,还不到月上中,所以他们四人看不见无极山的山门,只能在这片先等候片刻。
非尘将带来的东西分给他们,一边再次郑重的嘱咐:“无极山的雨水滴在身上会吞噬皮肤,如有如灼烧,所以千万不要弄丢了草帽。用布把口鼻都裹好,这是清心丹,如果觉得不对劲就吃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