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爷子知道戚尧居然真的和江宁在一起了之后，第一反应是狠狠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拼命皱起了眉，暗自运起了气，哑着嗓子大声叫来了江宁。
江宁刚刚正跟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较劲，应声小跑出厨房就看到自家师父一脑袋的阴云密布，难免就有些发懵。
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江宁试探性笑眯眯：“师父，您叫我？”
袁老爷子腾地站起身，简直打死江宁的心都有了。
“你是在问我吗？”老爷子气鼓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吗？要不是刚好跟小东子聊到这里，你小子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江宁一听更懵，瞪着一对眼珠子扭头去看东子，同样迷惑的东子耸了耸肩，隔空委屈着无声说了句：没说什么呀！这不正说戚尧呢吗......
江宁一下子明白过来，忙凑过去几步扶着老爷子坐回沙发。
“师父，没想瞒您呀！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吗？”
老爷子翻着白眼哼了一声：“你小子少来这套！告诉你，戚尧是个好姑娘，你小子要是想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跟了你，我老头子第一个不答应！”
“没有......”
“什么就没有？画那么几张树面，沾一身的油点子就算了事了？连点儿你们年轻人说的人间烟火气都没有，这就算完了？”
江宁委屈的都要哭了，可转念又想想自家师父的话，也算是明白了过来，老爷子顾虑的事情，其实和他没什么区别。
毕竟就目前看来，他的境况跟一文不名也差不了多少，老爷子也在担心，像戚尧这么好的姑娘会受了自家小徒的委屈。
江宁勾起唇边，虚心请教：“是我错了！那师父您说，我该怎么办您能满意？”
“怎么办？”袁老爷子又哼一声，“小子，我问你，你和戚尧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你去人家家里拜访过她父母没有？”
“这个......”江宁本能的满心拒绝，“师父，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几乎就在一瞬间，过往看过的所有女婿丈人类型电影化成了无数张光影照片，在江宁眼前唰唰唰飞过，直接吓出了江宁一身的冷汗。
可害怕归害怕，不等老爷子批评，江宁自己也觉出不对，这不对大概分为以下两点：
第一，自己是真心实意喜欢戚尧，早早晚晚都要和她的父母碰上一面，“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像戚尧这样的姑娘，虽然主观个性上不会主动去接触过多的男生，可就像是满月一样，戚尧整个人就是柔美到引人不自觉靠近的光芒，要是不早一点在她的父母眼前心里刷点存在感，万一让别人抢先上了门……
这一想不要紧，江宁身上直接被冷汗打了个透心凉，不由自主的疯狂摇晃起了脑袋。
“师父，您说得对！我一定尽快找机会，主动和尧尧渗透一下！”
“孺子可教！”袁老爷子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笑眯眯。
坤伶社的晚场演出时间相对晚些，江宁算计着时长，赶在散场前走到剧场门前的时候，正看到戚尧穿着件暗色的连帽半袖风衣从后门快步走出来。
江宁好奇地看了看正门外聚集的一小堆人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浅色衬衫外套，从人群外绕过，不声不响地跟上了戚尧。
“被疯狂的粉丝们跟踪了吗？”
一直到身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戚尧才算是回过头，发现了乐呵呵跟上来的江宁。
垂眸看了一眼身上并不算宽大的浅色衬衫，戚尧的第一反应是，和同龄的男生们相比，江宁还是太瘦了些。
“想什么呢？”江宁心情明显很好，抬起手在戚尧眼前晃了晃，“小姑娘，危机意识还是要强一点，万一跟着你的不是我，多危险？”
戚尧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富翁家的私生女，谁会那么无聊来尾随我？”说着取下身上的衬衫，踮起脚套回江宁身上，“和弱不禁风的穿着跨栏打底背心的你比起来，我好像不太需要这件衣服。”
江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
“别看哥们儿瘦，骨头缝里包着肉！”论用玩笑掩饰尴尬，估计擅长砸挂的相声演员论第二，怕是没人敢争第一。
戚尧禁不住笑出了声：“没看出来，你还是属螃蟹的！”
江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禁又想起了和戚尧同台那次，台上的嬉笑卖力，以及台下的欢声笑语。
她变了，却也没变。
变的是那种更近于保护壳的清冷淡漠，不变的是江宁对她从开始到现在的感觉――
她还是她，她就是戚尧，他的姑娘！
已经离开剧场很远，戚尧才算是说起刚刚的情景。
“是广播电台那边派来的人。你和东子拒绝了再回去，所以他们想起了我，想让我去接棒录制节目，雅欣说让我偷偷走，她来接待他们。”
江宁的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黄跃是不是疯了！难不成老城只有我们几个演员？怎么就是不肯轻易罢休！潘雅欣居然还能心平气和接待他们？”
然而戚尧只是盯着他笑，一句不答。
江宁定定神，想起潘雅欣日常飞扬精怪的模样，莫名生出恍然大悟的感觉。
以潘雅欣的鬼点子多多，怕是那些工作人员很难轻易回去交差了……
晚饭是在演出之前就提前约好的，所以一路到了老房子，戚尧也不觉得意外，遗憾的只是散场太晚，连续找了几家生鲜超市都没有给老爷子买到新鲜的水果。
“你能过去看看老爷子，就是送他最好的礼物了！”江宁一本正经安慰戚尧。
戚尧只笑不说话，却也没答应就这么空手上门，江宁没办法，只能又陪着戚尧走出好长一段路，总算是买到了戚尧钟意的水果。
回去时戚尧一路沉默，一直到恭恭敬敬敲响了老爷子的房门，戚尧终于小声开口：
“听说确定关系之后第一次上门，是绝对不能空手的，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