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相术之士宣称,静语公主刚入东辰,轩辕玄云就战死沙场,乃克夫之命,南宫静语刚被册封为妃,皇宫就遭大火,实乃老天示警。
茶馆、酒楼、街道小巷,人民窃窃私语,流言以燎原之势猛窜。
静语公主得知流言,自请入住冷宫,以安民心。老皇帝大怒,然后皇宫内一夕之后再无人议论柔惜殿大火,仿佛微不足道到激不起风浪,也仿佛一个皇宫讳莫如深的禁忌。
总之,所有人三缄其口。
马车一辆接一辆停在皇宫门口,各家女子打扮的更盛昨日。
其中,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辇里走下一名女子,顿时成为众人焦点,
女子身着大朵芙蓉月白纹纱,逶迤拖地,云髻峨峨,斜抱云和,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恰似柳摇花笑润初研。
玉儿再次充当解说员。
这位女子名夏娉婷,算老皇帝的外甥侄女,其父在一次暗杀中因救驾身亡,于是夏娉婷被赐封娉婷郡主,待遇优胜正牌公主。
三个月前,夏娉婷的爷爷大病,所以出宫去往南方见他最后一面,大概月前去世,夏娉婷今日才赶回。
夏娉婷、百里莹玉、杨馨,曾并称东辰三美,其『性』格,一傲一谦一静。
说来也奇怪,这一傲的夏娉婷和一谦的百里莹玉私交甚笃,与百里雨柔、慕容菲菲、李玉凝感情也很深厚。
据小道消息,老皇帝曾允她一道赐婚圣旨。这次回来,估计会请皇上赐婚。
沐小狸掀帘下车,人群响起克制的低呼声,想起昨晚的那五箭,纷纷退避三舍。
这一让,沐小狸和夏娉婷突然的就站在一条直线的两端。
听到身后的动静,夏娉婷正好转过身。
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变得压抑,莫名的火光在四道目光中疾速碰撞。
冷傲的眸光闪了闪,唇瓣勾勒一抹轻蔑。
清冽的眸光漾出一纹涟漪,刹那即平。她回来,是给那五个蠢货找场子的。
她是自诩为她们的老大?可是,物以类聚,蠢货的老大,不一样是蠢货?
沐小狸别开视线,顺着被人让出的空地旁若无人的走进皇宫。除了最开始的一个对视,她吝啬的再没给她任何眼神。
擦身而过,夏娉婷暗催内力,不想,即刻并另外一股内力所制,身体不受控制的一个趔趄。
而外人看到的是夏娉婷在给沐小狸主动让道,因为她们之间存在三指的距离,不存在沐小狸有心撞翻她。
夏娉婷的不着痕迹的蹲下,扶住脚踝。
“郡主,怎么了?”立即有宫女上前扶起夏娉婷,激动道,“是在半路对付那几名强抢民女的土匪时受的伤吗?郡主怎可一直隐忍不说呢?”
“无事,小环不必紧张。”夏娉婷微微一笑,“先进宫拜见皇伯伯。”
“在东郊城外常有土匪出没,听说昨日有女子一人单挑十名壮汉,解救了八名良家『妇』女,原来就是郡主啊!”
“听闻郡主侠义心肠,好打抱不平,果真如此!”
“郡主巾帼不让须眉,真是咱们女子的典范!”
身后的崇拜言论,一浪高过一浪,夏娉婷一瘸一拐的重新进入轿辇,皇宫之内,她得到皇帝特许,可乘轿入内。
待到轿帘落下,圣母的微笑渐渐隐去,额头留海恰好挡住眼底的晦暗莫名。
另一边,身后扑来一股劲气,未避及就被人拽住手腕,汝嫣晴呲牙咧嘴:“哼,还是被本宫逮住了吧。”
沐小狸心道,这汝嫣晴的轻功真不一般。
“白日去将军府找你,你干嘛闭门不见,怕输给本宫吗?”
沐小狸斜觑一眼,继续走。
“嘿,沐小狸,你别以为昨日你大出风头就眼睛冒头顶去了啊,昨日是看着东辰皇帝寿诞的份上本宫才没闹事,今晚你最好小心不要上台,否则你一定会让东辰变成四国的笑点。”汝嫣晴瞪眼挑衅道。
好像,正好我意!沐小狸垂眸掩住心底的一线光亮,这场戏,越闹腾越好!
“你尽管试试!”低哑的声音从沐小狸唇齿间溢出,抬眸,漠然藐视道,“你若能让东辰成为四国的笑点,我就认输!”
汝嫣晴眼睛一亮,原来激将法有用!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别了汝嫣晴的纠缠,绕过回廊,前方十步远处,轩辕澈负手优雅而来,一袭月牙白云浮衫,凸显鬼斧神工的身材,配上一张刀刻般玉质如华的脸,整个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两人皆是一愣,然后沐小狸提步走向停步的轩辕澈。
玉儿、新月很自觉的没有跟上,轩辕澈身后的风,会意的后退三步。
“你知道不知道内情?”沐小狸单刀直入。
轩辕澈眸光淡淡一闪,似有愉悦:“我以为你会问,是不是我!”
“柔惜殿不可能成为你利用的工具。”沐小狸直迎他的目光。
“不,什么都有可能成为我利用的工具。”轩辕澈的眼眸倏地的一暗,转瞬即逝,像是回忆起什么,语气从容态度却坚定。
沐小狸眉头微蹙,还没追问,却听他继续道:“但,这次的确不是我!”
“好,我相信!”沐小狸了然地道,她一直都是排除他的,没有理论支持,纯属直觉,“但是你昨晚在宫内留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轩辕澈一顿,眸光闪了闪,心虚的别开眼,若细细查看,不会错过他眸底的一丝羞赧。
“这点忙都不肯帮?”沐小狸的声音阴沉,脸『色』铁青。
轩辕澈张了张嘴,字眼涌到喉间有点发痒,举拳低咳了几下。
后面的风见沐小狸有真正动怒的趋势,又见主子不肯解释,一急,就脱口而出:“主子昨晚不在宫内,今天清晨才归,他完全不知情。”
“风……”轩辕澈低喝一声。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立马缄默垂首,心下懊恼,他怎么越来越容易激动,还干起越俎代庖的事了。
沐小狸疑『惑』地扫他几眼,突然想到清晨窗外的那幕,垂下眼睛,不曾点破,淡漠道:“原来楚王并非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