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的轻功绝顶,带着沐狸很快出了仙林山,并轻而易举地避开武陵门的守卫,向将军府而去。
不应该向圣医谷么?
沐狸懒懒的半睁眼,回头看见城门紧闭,城墙上密密麻麻地驻立着守城的士兵,人人庄严肃穆,长缨大刀,气息冷冽。
城墙蓦然纵横交错未干的血迹。
果然,他们在崖底生死一线的时候,皇城也是一翻血雨腥风。
“谁反了?”干涩的嗓音割得嗓子发疼。
步惊认真的想了想,干干道:“七皇子!”
嘎?
沐狸一个激动,气血翻涌,心口又是一疼。
步惊凉凉睨她一眼,当没看见。
轩辕昭反了?
沐狸宁愿相信轩辕凌当街跳秧歌,就轩辕昭那脑袋,能策划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反了轩辕玄夜?
“宣王呢?”沐狸反问。
步惊不耐烦的扫她一眼,沐狸识实务的闭嘴,她毫不怀疑她再一个字玉人就会点她哑穴。
把了把她的脉搏,步惊皱眉叹气,抱紧她,身形骤然加速一倍,如缕青风,无声无息越过房梁屋檐,飘入琉璃阁。
房门被粗暴的踹开,狂风卷入。
探出头,沐狸就见云逸风狂喜急切地扑向她,被步惊的破血横加阻拦。
三日不见,云逸风还是当日的装着,衣履布尘,发丝不苟,眉宇疲惫,眼眶弥漫血丝。
第一反应,云逸风居然允许自己这么憔悴。
第二反应,沐无极病危?
“我哥怎么了?”沐狸从步惊怀里钻出,立即,一股血气冲得眼冒金光。
云逸风刚想回答,一见沐狸浑身上下,激动的眸光顿时冰冻成灾,一把甩开破血,掐住她的脉,脸色越来越差,怒喝道:“你这个女人,才不看着你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不想活了就早,省得浪费爷的药材!”
声音太大,步惊不适的皱皱眉,将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按倒在床上。
沐狸挣扎不从,比云逸风更怒:“我问你,我哥怎么样了?”
云逸风一见她这态度,换以往估计就怂了,但今日眉毛却是倒竖,声音更上一层:“夸你几句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赐封金凰郡主,就真以为自己是浴火凤凰,可以一次次涅盘重生?就你现在一个手指头就能让你去往西的破身子还好意思担心沐无极?你这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嚣张女人,以为治得了几只虾兵蟹将就下为你独尊了,哪怎么挂掉的都不自大。”完,似又意识到什么,忙“呸”三口。
这一连串怨怼,沐狸听出来了,沐无极无大碍,不管这三有多艰辛,至少现在是无恙了,否则云逸风也不至于这么理直气壮,怒气熏。
对于有些人的怨骂,沐狸向来熟视无睹,掏掏耳朵,翻个身了事。
对于云逸风的怨骂,沐狸有点心暖,有点感动,也有点委屈。
谁愿意坠崖啊,坠崖后谁又知道会碰上连城霄,陷入瘴气,被绝眼盲蝠逼得进退无路,谁又又能想到会遇见那个变态的差点了结她的夏娃。
这一趟坠崖之行,沐狸感觉很挫败,在这一葩更比一葩奇的异世,她就是一只只配苟且的蝼蚁啊!
沐狸的叹息听在云逸风耳里,倍感心酸,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换两汪疼惜泛滥的桃花源。
“狸儿,爷……爷只是担心你,放心,以后爷再也不离开你,不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险境。”云逸风挪步到床前,伸手去拉沐狸的手,被步惊一剑劈下来,怒瞪,“死冰人,你干嘛!”
步惊懒得搭理,兀自满房间翻箱倒柜。
他这一让,云逸风视线才触及沐狸焦灼的手心,和还未被被子盖住的血色惨烈的下身,特别是些微凌乱的发间残留的一丝绿发,脸色蓦然变白,似被当头一棍,脑袋嗡嗡鸣叫。
仅一瞬,云逸风扑到沐狸身边,颤音问:“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是暗器还是剑伤?”
沐狸有点尴尬,立即扯过被子盖住,转移话题:“这几发生了什么?”
云逸风本不想让她操心,但心知她的性子,于是简而言之。
“狩猎当晚毒虫攻击后皇帝半夜身体不适全体返宫,第二日就全城戒备,贤王手持圣谕宣称七皇子合谋西营军队造反,要拿他下狱,然后御林军和西营军在城外发生激战,蔓延到武陵门,最后,七皇子不忍部下伤亡,束手就擒。”
“宣王呢?”沐狸追问。
“宣王以及其他重臣被囚禁于府邸,由御林军看守!”
“将军府?”
“没错,将军府也被看住了。”
“老皇帝呢?”
“老皇帝带病正常上朝,怒斥七皇子的叛逆行径,准备查清幕后同谋后一并处斩!”
沐狸还想问什么,被云逸风制止。
“你必须现在、马上、立即睡觉,你最该关心的是自己,皇权之争历来要经过腥风血雨,没有白骨皑皑垫底,谁能坐稳龙椅,龙床之上,谁又睡得安稳!”
这一幕早就预想过,只是她现在觉得好像这一路走来,她的角色,不再是隔岸观火的路人。不是她自己要变,而是幕后有双无形的手,将她一步步推入这场政权风暴。
“爷去配药,你现在必须休息,玉人,看好门,爷回来之前谁都不许进入琉璃阁打扰她睡觉。”
沐狸浑身像被碾碎了重组,没有一处不酸不疼,静谧的环境瞬间抽掉她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疲惫浓重,但却没有一丝睡意。
玉人皱着眉俯视她,暗含警告。
沐狸乖乖的闭上眼。
闭上眼,很多画面飘过脑袋,变成一根根坚韧的蚕丝,然后,交织成团,越来越乱。
将她打下山崖的男子。
连城霄。
轩辕昭叛变。
这都什么跟什么。
在沐狸进一步纠结前,察觉到她在佯装睡觉的步惊,一记利落的手刀。
昏迷前,沐狸恨恨的想,一定得找机会让他尝试下自然睡眠和被人敲昏被迫入睡是怎么个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