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轩辕澈脚下一滑,背擦地面而过,躲过凌厉一枪,沐狸还未舒气,脸颊一阵凉意。
哇靠,谁告诉这里怎么会有个斜坡,斜坡下怎么会是条河!
河岸泥土被雨水浇得又粘又滑,战野拓紧追一枪,轩辕澈闪得快,一时控制不住地向河中倒去。
沐狸感觉到半截发丝已经浸入冰冷的河水,脚踝突然一紧,那瞬间串起的触觉仿佛是被千年玄冰做的镣铐铐紧,冰冷,坚硬,令人毫无反抗之力。
轩辕澈单手拍水,刚腾空,怀中人却不上反下,触及那两双如鬼魅的手,幽眸一暗。
宛若惊鸿,漫飞雪,万千明月一霎降临。
这一剑,让人无法反应的,刹那,河间溅起几朵血花,两只手腕飞落河岸!
身后却响起一阵长啸。
风声鹤唳,惊破阴霾,自九而起凌万物而生,如擎之柱断裂,在烈烈长风中嘶吼。
糟糕……
真正的图尔僵鹰!
滔滔如浩瀚黑潮,迅猛奔腾而来,前一秒远在边,眨眼已至眼前。
哗啦……
铺盖地的寒冷包裹,沐狸一个激灵之后,冻得瞳孔扩张,牙齿抖成筛子,
噢……那感觉太美我不想!
脑袋麻木着,却觉得轩辕澈的手臂一颤,绝对是颤了一下,不由抬眼望去,但见那厮俊美的脸上有丝类似于焦虑的痕迹……
我勒了个去……
数以千计的泛着青光的鱼,牙齿外露,泛着森光,眼睛突圆的蜂拥而至。
啥玩意?沐狸瞪大双眼求教。
食人鱼!轩辕澈以内力传音。
沐狸的脸色刷一下白了,下一秒,双腿勾住轩辕澈的腰,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怀中人自发稳固了自己,轩辕澈右手得以抽空,三寸薄剑挽出星光剑花,刀气横扫,十寸之内,食人鱼尽数切成两断。粘稠的血腥味扑鼻晕开,恶心了他们的嗅觉,却引起后来食人鱼更快更迅捷的攻击。
这些食人鱼虽,獠牙却锋利无比,被粘上一口,就是皮肉绽开的痛。
水下阻力重重,一冷一惊,沐狸全然废人一个。
一咬牙,沐狸将轩辕澈的腰带一扯,将两人劳劳捆在一起。
轩辕澈挑了挑眉,这是不拉自己的后腿不劳自己分心的意思还是担心自己会弃她于不顾的意思?
以他对她的了解,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沐狸翻了翻白眼,对他眼神里的质问熟视无睹,一边问候战野拓的祖宗。
敢情自己当初的自投罗不过是他为交锋轩辕澈的垫脚石!
怒之,轩辕澈,果真是你连累了我!
怒哼之下,沐狸气息陡然不稳,一口水就呛进了鼻子。
轩辕澈只觉一股温热的水流涌过,带着些许熟悉的清香,浅浅融入血脉。
低头,才觉两人相距甚近,但见那水流从沐狸口中喷出,只需他微微张口,便可尽数吞没。
四肢交缠,两体相嵌,那起伏凹凸的身姿软如飘云,温软得只想紧点紧点再紧点。
可是,这双眼睛却紧闭了,苍白的脸上透明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清秀的面颊,带着逼人的灵气,净的那般清澈,如冰雪无暇的水波在盈动,没有一点浑浊,像婴儿出入地的干净透明,混合着水波的荡漾,发丝散落,黑漆如墨,张扬飞舞,如缠绵。
竟让人觉得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可……她的确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居然在这种被食人鱼所包裹的时机,他竟然还能分心将她看的那么清楚,还能涌动那些旖旎情绪,轩辕澈,你真是败给她了!
掌心灌输十二分的内力,劲气射出如千军万马横扫,靠近的鱼群寸寸幻化消失。
河岸之上,只见猩红之色以锐不可当之势覆没盈盈青光。
日落于西,月光隐现,寒风,茫野。
暗卫们静候在岸,目光死死盯住河中,臂上淬毒短箭拉弦待发。
顷刻,水花炸裂,一人如疾电弹出,飞溅的水珠化成利刃,盘旋的僵鹰扑哧扑哧下坠。
半空之中,轩辕澈徜徉的衣袂似散开的雪花,细碎的冰珠簌簌而下,漫的碎冰如冷月,他人似从亘古雪巅飞踏走出得人。
同时,空中鹤唳,响起一阵阵失去同伴的哀啸,却迫于来人的冷鸷气势,
落足,浑身的水珠蒸发成雾,了了散开。轩辕澈的手心按在沐狸的背后,刚欲催力,怀里的人轻轻推了推,睫毛轻颤,眼珠缓缓移动,却仍睁不开,只有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微弱开合。
蠢猪,河水有毒,别再妄用内力。
吐出的字眼,依旧是沐氏风格,吐出的内容却令他心口瑟瑟发疼。
他怎么会不知道已经中毒,在看见食人鱼的一霎就确定它们身含剧毒,不反击是被撕咬至死,反击是鱼裂毒散,由水入身,内力使用一分,毒素蔓延加快一层。
可是,他更没办法忍受她气若游丝,真气将尽的样子。
真气入体,温热的内力熨帖了凌乱堪破的经脉,他的掌心一推,她体内封住内力的毒素尽数逼出,化为青烟一缕。
身体陡然一轻,沐狸感觉五脏六腑全身经脉全都顺畅舒适,只余气力尚且不足。
灵台清明的一刻,只觉手背相贴之处炙热如火,潺潺入心瞬间燎原。
明知道不可再妄动内力……
沐狸立即甩掉蠢蠢欲动的念头,视线莫名的心虚躲开,投视正面黑衣压云的战野拓。
好精妙的算计,围追堵截,僵鹰出击,被迫落水,食人鱼来袭,剧毒入侵,一连数环,环环紧扣。
尤其这条娅玛河,闶阆城的护城河,供给半个图尔族,居然也被拿来对付轩辕澈。
战野拓,你对轩辕澈是有多重的怨念啊!
在满族有被覆灭的可能性下还只身来追他且设下重重机关,若是没看错,这毒仅限于消耗内力并无生命之忧。
这就是传中的虐恋情深?
那两人无声的对视,眉目攒动的情绪,沐狸狂晕中,我这悲催的“第三者”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