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皇帝的目光视若无睹,偏着头,看着沐顶天,等着他回答。
沐顶天只觉得头“翁”的一下,直接炸开了。
“回太后,这,这,皇上确实是暗示过末将!”
皇上啊皇上,你这回又往臣身上栽什么了啊?
太后阴恻恻的问“只是暗示吗?沐将军,你可想清楚了!这欺君之罪,哀家可怕你担不起啊!”
沐顶天晃了一下神,道“回太后,臣不敢妄言。”
轩辕玄夜神色一变,太后笑了一下在准备将皇帝那番“下嫁”的话说出,顺便整治一下将军府,让沐延风父子跟皇帝彻底翻脸。就在这时候,突然被轻轻敲响,太后酝酿的问责被敲门声打断,转而迁怒的问“怎么回事?!”
门外,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回太后的话,皇贵妃宫中来人,有事回禀皇上。”
沐延风擦了一下冷汗,刚才殿内的气氛让他一时间很无措,那种怎么做都是错,怎么说都是罪的感觉,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曾经。还好有人打乱了这节奏,不然,也不知道他的长子是不是也跟他当年一样,只能卸下手中所有的权力,安心被皇家当成吉祥物供养起来!
轩辕玄夜轻轻松了口气,道“哦,是皇贵妃宫中的人?宣罢!”
在烈王回京之前,他还需要留着沐顶天。但是沐小狸藐视君威,却不能不罚。皇贵妃么……倒也算识趣了。如此,就给她这个恩典又如何呢?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宫女推门而入,轻轻柔柔的下拜“奴婢冬雪请太后安,请皇上安,请两位王爷安。”
轩辕玄夜一摆手道“免礼吧,不知爱妃让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冬雪跟沐延风三人分别见礼后,又对皇帝行了一礼,才柔声细语的说“回皇上,娘娘说她对郡主的风采心向往之,听说郡主在宫中,便想求皇上恩典,见郡主一面。”
沐小狸双眸一眯,皇贵妃,蓝妃?当年那个跟先太子勾搭,现在肚子有一个未来太子的皇贵妃?她要见她做什么?
心向往之?
见鬼的心向往之!
张嘴正要拒绝,轩辕玄夜却道“爱妃如今身怀龙嗣,还是安心静养才是,等爱妃身体好些,朕再宣郡主进宫陪伴就是。”
沐小狸翻白眼,当她是猫儿狗儿?还宣进宫陪你的女人?
轩辕澈也趁机道“皇父如此心疼贵妃娘娘,真是让六宫嫉妒。冬雪,我父皇的话,你可听到?下去吧。”
冬雪却又磕了个头,才说“回皇上,楚王,娘娘说最近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又听说郡主乃有大福之人,便说,如果能见见郡主,让腹中的小皇子沾沾福气,便是皇上的恩典了。请皇上成全娘娘一片心吧。”
沐小狸嘴角微微抽搐,她有福气?她怎么不知道?看看她这十几年的生活吧,简直是晦气缠身!
轩辕澈握了握拳头,正要再说,太后已经接口“贵妃有心了。既然是对皇孙有利,皇上便给个恩典吧。”
“沐小狸?”
“臣在。”
“你意下如何?”
沐小狸特么的,老娘不愿意去!
轩辕澈悄悄的移动一步,站在沐小狸目力可及的地方,偷偷地对沐小狸打眼色。
阴谋,不要去。
“臣,听后陛下,太后吩咐。”沐小狸无可奈何的说。
轩辕澈的暗示,她看懂了。可是,看懂了有毛线用?皇帝跟太后明显是要她去啊!她说不去有用吗?这是阳谋啊阳谋,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可是,除了跳下去,没得选!
她再一次觉得有必要加快动作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太坑爹了。
处江湖之远的时候,还没有觉权力有多么重要,可是如今居庙堂之高,尤其身在后宫,见到个人就要屈膝,才发觉权力二字代表了什么!
沐顶天猛然抬头,看向皇帝,目光中充满拒绝。
他女儿的脾气,跟皇宫格格不入,去了皇贵妃宫中被算计了怎么办?
皇帝转眼看向太后你开的口,你下旨。
太后冷笑一声,看了沐顶天一眼,再看向皇帝要么让沐顶天知道“下嫁”一事,要么你亲自下旨将沐小狸送到皇贵妃宫中!
轩辕玄夜抿了一下唇角,思量了一下,不得不道“好,不愧是朕钦封的郡主,果然体贴朕心!既如此,你便随冬雪去皇贵妃处,陪陪朕的爱妃,让朕的爱妃好好散散心!”
沐小狸躬身行礼“臣,遵旨!”
轩辕澈焦急的看着沐小狸的背影,恨不得跟着一起去!
“楚王,你这是怎么了?哀家看你有些心神不宁,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啊!”
轩辕澈收回目光,恭敬的说“谢太后关心,本王,无事!”
太后一声冷笑,道“两位将军起来罢。来人,看座!”
“谢太后。”
沐延风沐顶天站起身,坐在一边的小凳上头,低头垂目。
沐延风是等着皇帝或者太后发难,好见招拆招。
沐顶天则纯粹在担心沐小狸在皇贵妃宫中会不会受到委屈?
“皇帝!既然沐将军说,你并未与他商量沐小狸与淳王婚嫁一事,那,传出此等流言之人,是不是应该重重惩罚啊?”
轩辕淳终于不再装死,焦急道“皇祖母!既然将军已经证实不存在此事,那就不要追究了。谣言止于智者,何必让它有喧嚣尘上的机会?”
皇帝松了一口气,那下嫁的言论,他巴不得不再提及。唉,这太后,原本以为十年时光消磨下来,会老实一些。不想比之前还要难对付!十年前,她还只在后宫中对他强硬,如今都蔓延到朝廷重臣家里了!
她难道真想司晨?!
太后没有想到,阻止她的会是轩辕淳!
一时间有点灰心,她这样谋划是为了谁?这孩子现在是怎么了?他看不出来,这是一个离间皇帝跟沐家军的好机会吗?
可是,看着轩辕淳坚定中带着点哀求的目光,太后不得不让了一步,沉默下来,算是默许了轩辕淳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