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沐小狸张口就问。今晚不是她大婚吗?怎么会?而且这消息是怎么传来的,她都还不知道!
“现在吗,应该死了吧。”独孤烨生死看的很轻,何况是不认识的人,说的跟没什么似的。
沐小狸对大公主的印象就是她倒追云逸风被各种拒绝,还坚韧不拔。笨是笨了点,却没有坏心思的傻大姐一个。为什么斗争之下,先死的都是好人?她稳住情绪,大公主婚礼上死了,绝非小事,事情还没有散播开,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影响。
“谁干的?”
“不出意外,会有一个不被京都权贵待见的人出来扛下罪名。”他要是没料错,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她。所以他来了,至少要让那些想要对付她的人看到,她不是折了翅膀,她不是轻易好欺负的人。
沐小狸不用想,也知道说的是她自己。她自问“东辰陛下就这么昏庸吗?”
“排除异己,是所有帝王应该做的事情。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扎眼,要么,你入宫为妃,成为他身边的人,那就是他养得起。要么,你就要像天上的流星,转瞬即逝。存在过,也只是存在过。”
独孤烨说的很明白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跟着他离开这里,去他的南月。当了南月太子妃,谁还敢随意拿捏?
沐小狸有想过,会出什么事情来针对她,打压她。但是没想到,会牺牲一个公主,来要她的命。她的性命,没有那么贵重。“这么看来,太子你是来搭救我的?”
他实话实说“在你没有嫁给我之前,我不能看着你死掉。”
沐小狸很容易就听成了,如果她不嫁给他,生死他就不管了。本来就没指望他管什么,自己的命,在自己手里。“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大公主死了?”
“舍去最无用的,来灭掉最想除掉的,不是帝王惯用的手段吗?”
说了,等于没说。已经掌握皇权的是陛下,想要夺嫡的是几位王爷。谁都有可能就是了。
“你以后也会这样?”
“这算是关心我吗?”
沐小狸想到人不再皇宫,却要为宫中的事情背黑锅,心情就很不爽。
黄昏时分,百里宇,尚平都穿着喜庆的新郎官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从自家府里出发,直奔皇宫。
一路上,百姓们都跑出来看热闹。天子嫁女,真是非同一般。即便两位公主比驸马都要年长,一朝入了皇室,便是帝王家的人,依旧叫百姓殷羡不已。
淳王也没想到,这就娶亲了。按照独孤烨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秦晋之好。曦和公主不是他父皇亲生的公主,因为亲生的公主不会外嫁。这样地位够高,背景够单纯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也不指望这位公主会给她带来什么利益,他只是想要顺势,要大臣们看清楚,京都不是只有一位贤王而已!
三位新郎官牵着三位新娘子,在后宫叩拜天地。
太后是笑得合不拢嘴,越看曦和公主越满意。不过,在看到蓝贵妃抱着小皇子的时候,脸色就垮了下来。总有机会,叫那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太子之位,必须是她家淳王的。
淳王领着新王妃,给在座的一一敬酒。大臣们,看淳王哪里傻,这举手投足,明明就是一个敦厚的王爷啊!
宣王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太过显露,闷酒倒是喝了几杯,就找借口出宫,回王府了。倒是莹玉,一直陪在太后身边,小心伺候。
轩辕玄夜在宴会上坐了一会儿,就先走了。陛下不在,大臣们反倒更自在些。
轩辕玄夜一出宫门,就问油大“楚王在府里,这几日,可老实?”
油大不敢撒谎,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想起楚王做什么,不是他亲自下的旨意么。他回话“足不出户。听说,每天就在家里喂鱼。”
轩辕玄夜很生气,骂了句“什么都不懂,就该好好学学。叫他闭门思过,他倒好,当起闲散王爷来。”
油大不敢吭声,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琢磨了。这到底是讨厌楚王呢,还是恨铁不成钢呢?
无数盏宫灯,将后宫照的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轩辕玄夜越走越远,路就越暗。他一个人走到了柔惜殿中,这里被大火烧过,已经成了无人敢来的废墟。他站在一片废墟中,望着遥不可及的星子“你那么温柔,为什么他那么固执?这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最不可掌控的,便是这个儿子了。
他知道他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寺庙祈福,也知道他回来绝对不会安于当一个闲散王爷。别人要的,他都清楚,他到底在准备着什么?
似乎没有那么多人在意他,又不得不在意他。他似乎谁也没去讨好,但是百里钰,慕容懿都觉得他还行。没有对宣王那种虚伪的吹捧,也没有对淳王那样刻意的打压。
如今这个儿子,倒成了唯一一个像模像样的皇子。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油大过来劝“陛下,夜深了。回保和殿休息吧。那边喜宴都结束了。”
轩辕玄夜诧异“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喜宴起码要吃一两个时辰吧。那就是说,他在这里站了一两个时辰了。
油大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还是他只是说说而已。“是您吩咐的,合乎规矩就好,不必彻夜庆祝。说到底,是淳王的婚事不是。”
是啊!是淳王的婚礼,就不能太铺张,长了太后那个老女人的脸。等到太子册封的时候,再好好热闹一下。
“既然他们都散了,朕就不回去了。”他找了一处空地,继续站着。
那些热闹,都不属于他。只有此刻的宁静,是他的。一个个都想当皇帝,当上皇帝之后,才会尝到所有人都来抢夺你的位子的滋味,是一条不归路。
“陛下,夜深了……”油大看着他那么孤单,伺候了多年,也有些心疼。
“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会儿。”他往前面走,前面黑漆漆的,已经没有路了。
油大站在原地,不敢离开,也不便跟上。
第二天早上,新人要拜见陛下谢恩。淳王跟王妃,百里宇跟二公主都来了,唯有尚平跟大公主没有来。内监去请,果然,大公主殒了。
陛下盛怒,彻查此事。带着众人,当即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