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些意外的队伍重新上路后,闫辉连秦有刀他们最先跟着的两家人都不许跟着了。
吃冰吃坏了肚子的几个狱卒,被暂时的安顿在骡车上驮着,得等到下一个驿站的时候给找人看。
白胖商人的商队灰溜溜的直接回了城,商队里本来被安排去做刺杀任务的人,只能忍痛放弃已经被打草惊蛇的队伍。
赵有枪索性跟秦有刀汇合在一起,重新分派了人员安排,只留下一些青壮年不远不近的跟着流放队伍。
被夹带进流放队伍的李柏抱着两个小包裹,垂头丧气的坐在板车上被他哥拉着走。
两个小包裹是他自己随身带着的,赵有枪费尽口舌好不容易塞过来的。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接下来的路程没人再交头接耳的说话,大家都埋头往下一个驿站赶。
这地界在皇城附近,驿站之间的距离一般在二十里左右,路相对后半程的山地要稍微好走一些。
苏裴他们这一队因为丞相的关系,提前了一个时辰出发,按照正常不停歇的脚程,他们这队流放队伍可能经过两个驿站,有很大的可能会露宿在野外。
可是在第一个驿站的时候,赵珂横插出来一脚,他们在驿站待了半个多时辰才继续出发。
后来再出发的时候闫辉又改变了原定的路线,从可以快速到达却更崎岖的山路,换成了平坦却需要绕一些路的泥土路走。
再加上半路上出现突发意外又多浪费了半小时,后半程本来宽裕的时间变得有些紧巴巴的。
多亏苏祁那个装着意外得来冰块的竹筒,一路上他小心的添加进去不少新的冰块,这一抹清凉让众人坚持着挺过了最烈的日头。
路上紧赶慢赶加快脚程,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的流放队伍,总算是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驿站。
不远处被三米高围墙围着的驿站,还能看见有几辆马车晃悠悠的进入了围墙内。
有在哨岗上巡查的小吏,远远的看见一大队衙役服的官差队伍,飞快的跑下哨岗,小跑着过来将流放队伍往另一边的侧门引。
流放队伍不能从驿站的正门入,正常官员暂住的地方跟流放者居住的地方是分隔开来的。
两边以木棚子作为分割线,一边是建筑精细的青砖四合院,一边是几间空荡荡的砖瓦房,有几间稍好些家具齐全的屋子是留给官差的。
走了一整天的苏家人,根本就没管住处的好坏只想着快点吃饭,然后布置好睡觉的地方休息一下。
苏裴出面拿商人的玉佩换了一间单独的空房间,屋子地方挺大的,驴跟骡子都能牵进了屋子里安置。
一到地方秦开两口子很快就找上了这边负责的驿丞,采购不少自家现在急需的东西,热水柴火这些准备起来需要耗费较长时间的生活物资,他们是准备跟驿站的厨房买的。
齐氏带着大女儿跟两个媳妇在忙碌的准备晚上的床铺,苏祁当时躺着出府的时候,板车上放着两床对半折叠的薄被褥,一床做掩饰的苇席。
这些东西在路途中,因为坐着太热了,就用多余的粗布包裹起来放在了板车上。
为了防止在出府时御林军检查包裹没收东西,他们还在大竹筐里放着备用的两床外头包着粗布的薄被。
板车的边沿还绑着好不容易从府里搜刮出来的两捆芦苇杆子,这时候就直接垫在地上当隔层。
这些东西在丞相看来感觉他们像是逃难的,连板车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所以才会有出府那一遭。
这边还在忙乱中,苏怡拎着一个瓦罐,秦开挑着两大桶的热水回来了,两人的脸色看着不怎么好,估摸着事情进行的不怎么顺利。
苏裴带着苏青苏文在附近熟悉周围的环境,敞开的房门口苏才苏战一直站在门口守着。
院子里一直有狱卒来来回回的走动,有一些探头探脑的往他们这边看。
苏祁最开始是带着苏凌这些小孩子在喂骡子和驴的,看秦开他们进来后脸色不好才凑上去。
他走过去接过二姐手上的瓦罐,朝里头看一眼,发现只是清水:“这连粥都不让买?”
秦开挑着热水放到一边的墙角回道:“嗯,只让买柴火跟热水,其余的得等他们狱卒先用了。”
大家伙走了这一路又累又渴又饿的,苏祁不想娘她们辛苦再花费时间准备饭食。
他走到门口将苏战拉了回来,两人在角落里板车上摆放着的竹筐里翻翻捡捡的。
很快角落里翻检的两人分开,苏战一手拎着两个竹筒,一手拎着一个装着特制的灰窝窝头的粗布袋去了门口,出了门顺手将房门半合上。
苏祁端着下午白得的那个木盆子,手里拎着两个布袋子,朝那辆自家做的丑丑的板车走去。
这辆丑丑的板车现在支起了一个小桌子,正好可以用来摆放一家子的晚餐。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自家人了,难得能够有单独的空间,苏祁难免手松一些,按着每人能吃饱的量来布置食物。
东西他装作是从竹筐里拿的,其实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清淡的肉食,已经制作好的主粮馒头饭团,还有本来装了热水的罐子,里头也被他换成了解渴的酸梅汤。
看苏祁摆放了一小桌的吃食,大家伙默契的放下手里的工作,用温水洗干净手后,挨个取用自己需要的吃食,然后坐在板车的边缘端着碗跟竹筒快速而优雅的进食。
苏祁根本没想着在家人的面前隐藏,但他既不主动暴露,又不缩手缩脚的什么都不干,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一家人都填饱肚子以后,苏祁拉着苏战脱离大部队,两人摸去了据说很忙乎的厨房。
苏祁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手里提着刚刚他二姐从厨房拎走的一个瓦罐,苏战一步一挪的跟在他身后。
小院右边角落的厨房里,现在还有几个狱卒在桌上吃饭,两人进去的时候大家没有抬头看他们,以及自顾自的在吃饭,但他们的耳朵都竖的高高。
一进门苏祁就直奔看守厨房的老头而去,也不多话直接先塞了一角银子:“大爷,您这还有烧着的泥炭炉吗?我借来煎个治拉肚子的药。”
头花花白的老爷子乐呵呵的把手里的银子塞腰间,咧着一张缺了大半的牙嘴道:“哎,你来的正巧,前几个官爷刚煎好了药,你个小娃子去那角落自己煎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