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中暗暗为难时。
宋知栀也在此时开口了。
“赫斯拉，是不是很为难？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不过，你得拿东西和我交换。”
话音落下，赫斯拉铁青的脸上神色变了又变。
不答应她就意味着自己无法获得强大的力量。
可就这样答应她，那种被支配拿捏的感觉实在让他难受，仿佛脸上被女孩狠狠地打了几巴掌般。
又羞愤，又耻辱。
他的獠牙已经收了回去，咬着后槽牙沉默了半晌。
“当然，如果赫斯拉殿下不想做这笔交易，那莉迪娅自然也无法强求。”
眼看着女孩就要后悔起身离开。
赫斯拉将喉咙间的屈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声音沉沉，每个字眼都是用力咬出来的。
“可以，莉迪娅，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我可以考虑考虑。”
宋知栀的目光倏地越过他，落在了楼梯口看了半天戏的女孩。
短短一月，她似乎更加消瘦了，身上的红裙已经变成了黑色，那张苍白的小脸没什么血色。
尤其是她震惊后退时，步子似乎有些虚浮。
一瞬间宋知栀就仿佛想到了什么。
赫斯拉这种小人得志的性子，最喜欢的就是将先前高高在上看不上他的人踩在泥土里。
这种快感让他显得龌龊又狰狞。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那就把玛蒂娜交给我吧，五天后我会给你一包我的血。”
看好戏的玛蒂娜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他们之间交易的筹码。
赫斯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只要能变得更强大，别说区区一个血族女人，就算是想要其他人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玛蒂娜紧抿着唇，和尤莱亚十分相似的那双湖蓝色眼眸中满是淡漠。
只是脚步不稳地晃了晃身子，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
她被赫斯拉下药，力量全无，如今就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哦，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不死之身。
宋知栀缓缓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淡淡。
“玛蒂娜，你从今天起就和我住在一起。”
女孩没说话，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腕跟着她进了卧室。
玛蒂娜苍白的唇毫无血色。
被那畜生蹂躏得瘦骨嶙峋，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傲气。
“玛蒂娜，我会帮你杀了赫斯拉那个畜生的。”
“莉迪娅，你这是愧疚心作祟，所以想救我来消除你心里的不安吗？”
女孩脸上面无表情。
她和尤莱亚气质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极其相似。
就连露出冷漠疏离的神情时，都会轻挑眼帘，一模一样。
“但是别忘了，莉迪娅，我会被赫斯拉羞辱，都是因为你背叛了我的兄长，所以不要试图从我身上找什么安全感。”
“我给不了你，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背叛毁灭赫克利斯家族的人。”
玛蒂娜几近透明的唇翕动着，吐息出的呼吸都是带着冷冷的温度。
她说的极其冷静。
仿佛在极具理智地说着一件茶余饭后的事情，没有愤怒，也没有起伏的情绪。
就像一滩过于冷静的死水。
这点玛蒂娜和尤莱亚不一样。
他也说过恨不得杀了她。
大概是因为尤莱亚更加依赖和喜欢自己，所以他会生气，会用嫌恶又心痛的目光让她心疼又自责。
“你就这么想杀了我？”
宋知栀语气凝固。
对面的女孩依旧没什么起伏，身上黑色的小洋裙也有些古旧。
脖颈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牙印。
一看就是经受了很久的虐待。
这让宋知栀更加自责。
因为玛蒂娜是被她牵连进来的。
“莉迪娅，我现在杀不了你，如果我有力量的话，一定会杀了你。”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莉迪娅，不然我一旦恢复，你就会死。”
她的威胁都是极其冷静的。
宋知栀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不能恢复，等三日后我会给你解药，玛蒂娜，到时候随便你是否想要杀了我。”
女孩清缓的话音中带着悠远又坦诚的感觉，玛蒂娜抬眸看着她脸上莫名的神色，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三天。
玛蒂娜跟着莉迪娅一直窝在古堡图书馆中，看着女孩一直在翻阅着那些被灰尘掩盖的古老魔法书。
她井井有条地挑选着，看起来极具条理和目的性。
实际上……
【宿主大大，左边那本，里面有两页关于诅咒的，还有倒数第二排的第三本，里面有破除诅咒的方法。】
实际上是宋知栀脑海中的某系统君正步步引导着她选择正确的书。
不过一天，就将赫克利斯家族和血族史都搞清楚了。
玛蒂娜摸不着头脑，只得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离人族和血族战争爆发仅有一天。
夜幕深深，血月高挂于苍穹。
今夜女孩没有早早睡觉。
“玛蒂娜，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尤莱亚。”
昏暗的油灯被点亮。
宋知栀推了推已经合上眼睛的女孩。
话音落下，本来就没睡着的玛蒂娜才睁开了眼，目光狐疑地与她对视。
是的，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从赫斯拉强迫她开始。
每每闭上眼，脑海中总是蹦出自己被赫斯拉那家伙暴虐的情形。
他是个变态。
拿鞭子鞭笞她的后背，踩着她的腿将她当成母狗一样羞辱。
她是血族，身体比人类要好。
保持着清醒，那些疼痛也变得越来越具象。
挥之不去，避之不及。
玛蒂娜有些恍惚，见莉迪娅脸上满是认真，心中才带上了些许期待。
沿着湿黑的地下室台阶，宋知栀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腕。
有种安全感自她眼前筑起。
直到那最里面的暗牢门被打开，玛蒂娜才回过神，跟着她走了进去。
尤莱亚似乎变得更加阴郁。
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床边的黑木桌子上摆放着一碗馥郁芳香的鲜红血液。
那是她的血。
以前尤莱亚从来都抵抗不住她血液的诱惑，而如今只觉得肮脏，连碰都不愿意碰。
他都瘦了。
少年没抬眸，坐在松软的大床上，不像囚犯，而像个被圈养的病弱小少爷。
“砰！”
尤莱亚知道女孩的目光正驻足在自己身上，他头也没抬，当着她的面用力挥落了那碗血。
玉碗破碎，鲜红蔓延。
“尤莱亚，你非要拿自己的身体来报复我吗？”
闻言，少年才抬眸。
“哦？又自甘犯贱地来哄你的犯人开心了吗？莉迪娅神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