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愣了片刻，倒抽一口凉气，蹦出俩字，“卧槽！”
“两个小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啊？”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
青禾理所当然接上：“这鬼地方啊。”
青禾跟周演一怔，对视一眼，猛地回头。
本应该跟在后面的桑落不知所踪。
一身白衣的小姑娘趴在柜台上，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们，一字一顿道：“你说我们石城是鬼地方。”
“你们是异乡人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调调。
“！！！”
上来什么信息都没打听到连这群究竟是什么玩意都没搞清楚，就暴露了身份，两个少年心态有点崩。
周演喜怒不形于色，立马挂上了标准微笑：“我们在聊宇宙海其他地方，姑娘刚才一定是听错了。”
小姑娘挑眉：“那你们的金属核心呢？”
什么鬼？
“怎么了？刚才你们不是说我们活了三千年吗？”小姑娘耸耸肩，戏谑道：“这可是我们能活三千年的关键，你们连着都没有，不是外来者难道是活鬼？”
“……”
哑口无言。
青禾急眼，质问道：“废话少说，我祖宗呢？是不是你带人偷袭了她？”
“你是说跟你们一起过来的漂亮小姐姐吗？”小姑娘一副好脾气，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小巷子，“刚才你们聊天的时候，她去那边了。”
青禾之前虽然混蛋但也没干过欺负小姑娘的混蛋事，一时间不知道道歉好还是梗着脖子怼回去好，别扭的看了人一眼：
“我祖宗要真去了那边我回来跟你道歉，要是没有，哼！”
撂下这句话，拽着周演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巷子。
望着两人隐入人群的身影，小姑娘缓缓敛去嘴角的笑意，眸色沉入深渊，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明媚阳光。
*
小巷足有三米宽，全是开门迎客的商铺，迎风招展的显眼招牌，装着各种商品的小桶从店里摆出来，占了小半个路。
两侧站满了人，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小灯，圆头圆脑的机器人在旁边说着有声有色台词招揽顾客。
因为人群都跑到主街上看所谓的银白大人，一下就空了下来，只剩桑落一个，大大咧咧的逛着。
心口提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松了，青禾忍不住开口：“祖宗，你要走起码也跟我们两个说一声啊？”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们——”
话音在周围摊位老板伸长的脖子竖着的耳朵上戛然而止。
青禾的话很是丝滑的拐了个弯：“祖宗，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顺着桑落的视线望去，小摊位上写了两排整齐好看的字。
嗯——
不认识。
四千年前的古文字，想一眼就认识，除非他能通灵。
桑落放下手里的东西，微挑眉毛：“怎么，不认字？”
问完也不等两人反应，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啧，年轻人，这么文盲可不行啊。”
青禾周演：“………”
行叭，文盲轮流转，欢乐你我他。
青禾秒跪，“我错了祖宗，您到底过来干嘛啊？”
桑落笑笑，“这些都是来招工的，我们初来乍到身上也没钱，怎么不得想办法赚点钱。”
“谁说我们身上——”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青禾立马住嘴，“嗯，是得赚点钱。”
“祖宗，这边都是什么活，我干票大的，多赚点那你就不用辛苦了。”
桑落挨个一指：“给王家掏厕所的、给刘家刷马桶的、给钱家打扫厕所的。”
手换了个方向，“那边。”
“给孙家清洗猪圈、给李家铲马粪、给周家罗罗兽清洗牙齿。”
“………”
青禾跟周演一脸麻木。
很好，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桑落脸上笑意不减：“你们想选哪家？”
两人小可怜默默摇头，“还有别的赚钱方法吗？”
“嘿，小伙子来我家吧，我保证出最高的价格给你们，不会再有比我更合算的了！”周围等着的雇主等不及了，连忙开口搭话。
隐藏在热情笑容背后的，是灼灼贪婪目光。
这满街的雇主看他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新奇的宝贝。
周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朝桑落低声开口：“赚钱的方法有很多，这种低成本的体力劳动对我们来说是最不合算的。”
青禾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扯着桑落的袖子想走，“祖宗，我也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还是换个法子吧。”
他自觉当人面说坏话得收敛点，声音压的很低，只够他们三个听见。
却不想这句话刚出口，一条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机器人手里黑黝黝的炮筒直勾勾的对准他们。
“说什么呢小伙子，咱们可都是良心生意人，讲的就是个诚信二字，你要这么说的话，可别怪我们脾气不好。”离得最近的摊主笑眯眯开口。
青禾梗着脖子不忿：“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摊主轻笑一声，不跟毛头小子拌嘴，看向主事的桑落：“小姑娘，你在这里也看了不短时间了，想跟我们哪家走？”
不等桑落开口，巷子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急促却节奏明快。
众人抬头望去。
是那位金属脑袋的银白大人。
他一出现整个巷子的摊主全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行了道很复杂的礼。
“恭迎银白大人。”
银白微微颔首，抬手点了点站着的桑落三个，“星主府上缺人，你们三个跟我来。”
周演脸色微变，余光扫向摊主，见他们眼中不加遮掩的遗憾和心痛，心里的不祥预感更重了。
他下意识抬头看桑落。
桑落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
一道银白的细小绳索从天而降，把三人捆住，一路拖到了星主府。
街上的人群还没散去，见银白拖着人倒是识相的没有上前要签名，自觉分开了条路，只是看桑落他们三个的眼神，像极了人类看铁板上小肥猪。
垂涎、贪婪、蔑视。
青禾被看的毛骨悚然，等到了星主府，后背衣服被冷汗湿透。
想说点什么话吧，又怕被听见，无助的小眼神嗖嗖往桑落那边飘。
桑落仰头忙着观察星主府，没接收到。
瞥周演。
周演，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