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但如果站在普空善念的角度去看，被邪念杀的，被淫邪的，只是极少数的人，用这些人的死，换取更多人的生，也换取自己继续前行的通天大道，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可，
那极少数人，就活该被杀吗？
这种题，
本身就无解！
所以，陈山也不想解！
既然是乱麻，何必再费那么多功夫，直接劈开就是！
在普空说话的时候，周围的黑气愈来愈浓烈，很快，普空身上最后一点光泽也被遮掩下去，整个人变得阴冷且肃杀起来。
他脚下的那朵黑云在此时仿佛变成被墨汁浸染的海绵，有种随便碰一下就要滴水的感觉。
压抑的气息覆盖周边，铺天盖地！
邪气在天地间纵横，方才晴朗的天空在此时再次变得阴暗下去。
仿佛刚升起的太阳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拖了回去。
即便是蓉城，都受到了影响。
许多人都颇为稀奇的发着朋友圈，说大早上就出现了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
当然，也只是发朋友圈调侃一下而已，在随后的时间，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城北郊外正在发生什么可怕至极的事情。
无知是福。
不想那么多，反而可以更轻松。
那些人可以调侃。
但作为当事人的陈山和相柳却不行。
见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强，依旧维持着本体状态的相柳望着陈山喊道：
“主人，你先走，我拖住他！”
虽然对方还没有再次出手，但相柳已经感知到其恐怖程度。
这家伙的战斗力，绝对比京都的叶九还要强。
如果不是因为体内有禁制，以相柳的性格，也许早就逃了！
如今，也只能试着挡一下。
当然，
只是挡而已！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陈山逃的足够快，不要有什么拯救百姓，以命抵挡的圣母心！
要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不自量力！”
“本座恰好缺少一头坐骑，你且留下吧！”
听到相柳的话，黑化的普空摇头一笑，右手伸出，朝着下方一拳砸去。
无尽的狂风化为一道如泰山般的拳印，轰然而下，其阴影直接将附近百里都笼罩在内。
还未落下，山下的余长顺等天网成员已经被压的呼吸不畅，一些修为低的，更是双腿发软，站立不稳，更远处负责巡防的执法队也被气息震晕无数。
而这，
才仅仅是扩散出去的余威。
想拿老子当坐骑？
你也配？
听到对方的话，相柳也怒了！
他发出一声咆哮，飞身而起。
草薙剑带着寒光挥舞，那宛如长蛇般的八个头颅也随之一起迎着上方撕咬而去。
在拳印下落的时候，硬生生的将其挡住。
有些艰难！
但确实挡住了！
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上古大妖，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剑光在黑气中似闪电般游走，
气流在战斗中彼此缠绕交织，化为更加浓郁的黑，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施展的功法。
各种大小不一的气流如蛇群般在天幕上扭曲蠕动，再加上阴冷的风，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来到九幽地狱！
嗯？
发现化为本体的相柳居然将自己的拳印挡住，黑化普空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但很快就变成了不屑。
那是一种强大到极点的冷漠。
哪怕你是妖兽又如何？
贫僧昔年获得的机缘和承受的痛苦，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轰！
普空双眸内有血色弥漫，跳跃如闪电，紧接着就看到其身上的黑气再次升起，随后化为一道道似毛笔书写而生的梵文，带着滂湃的力量朝着下方攒射而去！
这些梵文注入到那道如泰山般的拳印之上，并在其表面浮现出来。
梵文闪烁，一股上古的气息扑面传来。
苍茫！
悠远！
荒蛮！
仿佛一个存在于洪荒时期的远古巨擘，撕裂时间的长河，隔空施展出一击！
嗡！
力量之下，虚空都开始坍塌起来。
相柳身上顿时出现诸多血痕，大有再坚持下去就要当场炸开的味道。
他惨叫一声，再也抵挡不住，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重新化为人类的样子，大口喷血。
那柄草薙剑也发出一声哀鸣，黯淡无光间倒飞而回，被相柳重新收起。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完全挡不住啊！
相柳在心里大骂一声，回头再看，却发现陈山还站在原地，当时整个人都麻了。
卧槽！
大哥，你难道看不清楚状况吗？
刚才不走，现在想走怕都走不了啊！
不仅是相柳，就连山下的余长顺等人和隔着监控画面实时观看的萧镇东和苏百川，也都有些搞不清楚陈山的想法。
难道，他真的要留下来和普空拼命不成？
……
黑气之中，普空傲然而立，嘴角带着冷笑的看着下方。
这么多年，他从未主动出手过，宛如普通人般生活在这座破败的小安寺，不问世事，闭门念经，清贫与苦寒的生活，让人几乎无法忍耐，以至于这么多年身边仅有数个僧徒跟随，并且还是在可以偷懒并且偶然能犯戒的条件下！
他发宏心，许宏愿，希望可以借助佛法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结果，最后由佛入魔！
这不是他所想要的。
但却无法阻止。
毕竟，
陈山和相柳已经摆明立场。
如果自己不将还未磨砺好的邪念接引回体内，他自己也会被功法反噬，导致死亡。
所以，他没有选择！
只得如此！
成魔，总比死掉强吧？
而且话又说回来。
何为佛？
何为魔？
都不过是一种外人的称呼！
何为正途？
何为歧路？
都是需要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我只是我，
那些对与错，善与恶，随心就好！
……
将相柳击败后，那带着梵文的拳印依旧在下落。
声势骇人。
“主人，现在怎么办？”相柳连嘴角的血液都来不及擦拭，急忙问道。
陈山眼睛眯起，未曾回话，反手间召唤出一个物体。
乾坤炉！
陈山之所以没有走，并不是说圣母心泛滥，看不清自己的斤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乾坤炉！
而这次来小安寺，也是为了寻找恢复乾坤炉昔日风采缺陷的规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