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辰衣服上的黑纱偶尔飘动,他继续行走着,仿佛之前蛇妖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现在封妖一脉里没有人知道封辰的去向,就连封于末也不知道,现在的封辰就像一个浪子,没有固定的归宿。
封辰来到一片湖边,湖水泛着白光,反射在封辰的脸上,水波荡漾,一根鱼线随着水波飘动。在鱼线的源头处是一位老人,封辰侧目看向不远处正在钓鱼的老叟,瘦弱的身躯就像是干枯的树干,年老的脸上布满清晰可见的皱纹。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用竹子编的鱼篮,鱼篮里已经放有三条肥美的大鱼,它们不停的摆动着身体。
封辰上前,问道“老人家,你在这里钓鱼不觉得累吗?”封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平缓些。
老者伸出干枯的手,手掌上还有着裂痕,他侧目看了一眼封辰,做出“嘘”的手势。深深凹陷进眼眶的眼珠转了一个圈,只见他放下鱼竿,轻声说道:
“年轻人,看你这样子应该不是什么穷人,而你又面露苦涩,应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吧?”
老者言语犀利,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封辰点了点头撇开附近的杂草坐在老人旁边,拿出酒壶,摇了摇然后轻抿了一口醉江湖。
“老人家,我现在很困惑,有一个我喜欢的人不见了,虽然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是我又不能去找她,我只能帮她完成她的愿望,可是,我真的好想她,我想对她说出她所期盼的那句话,但现在却做不到。”
封辰苦笑道,眼里竟泛出阵阵水雾,自从离开了封妖一脉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清默妖对他说那句话,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懵懵懂懂,但现在他懂了,现在的他也愿意说出那句话,可是她却听不到了。
“咕咚,”封辰猛的咽下一口醉江湖,此刻他的脑海里全是清默,他想捏捏她的脸,摸默她的耳朵。
老者唏嘘,又是一个痴情人。
他曾经也是个年轻人,他也经历过爱情,他能理解封辰。老人拍了拍封辰的肩膀,安慰道:
“年轻人,世上有太多分分合合,到了而立之年你就会懂这个世界。”
封辰点头,道“嗯,我知道,只不过我很想念她。”说罢再喝了一口醉江湖,明明不烈的酒入喉却如火烧。
老叟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抓起地上湿润的泥土,他手掌紧握,然后松开,泥土落到地上,滚到封辰脚下。
“年轻人,有的时候生活就是如此,他不会让你活成你想象的样子。”
老者的话里带着些许感慨,曾几何时他也有一腔热血,生活还不是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故事里的美好都是骗人的,没有什么拥有永恒。
老者顿了顿,双手捧起一些湖水,水不断的从指缝漏出,他低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年轻人,既然你这么爱她,想为她完成她所没有完成的愿望那么你就应该忘记你自己,忘记你曾经的一切
你只需要记住你的身份和你所喜欢的那个人的愿望,或许你以前的身份有些敏感,但你就是你。”
封辰叹了口气,醉江湖已经不多了,他轻抿了一口酒望向远方的大山。
是啊,他还要帮清默完成愿望,他们此生是没有可能在一起了,这是传说中的命运吗?不过他愿意赌一回,赌他的未来,也是整个人和妖的未来,他没有那么伟大,他的未来就是要人和妖之间和平,没有战争,他希望在一千年以后清默可以看见一个没有人和妖战争的世界。
“老人家,她的愿望很虚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一个人可以吗?”这句话与其说给钓鱼老叟所听还不如说是给他自己听的,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是他又想帮她完成愿望。
钓鱼老叟呵呵一笑,他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有些狰狞。“年轻人,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目标那么又怎么被称作人呢?”钓鱼老叟挪了挪鱼篮笑道。
封辰耸耸肩,这句话让他又想起了当初在青丘的那座宫殿中那只狐妖说的那诗。
“封妖尽天下,万妖皆所化,有爱则为人,无爱则为妖”
可是妖真的没有爱吗?同样都是生命,都有心,既然人有爱,那么为何,妖怪又没有呢?
“年轻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钓鱼吗?”老者轻声问道。
封辰摇了摇头,他不笨,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么肯定不是为了生活,为了填饱肚子那么简单。
老叟笑了笑,他捡起一块泥巴捏成一个不规则的模样然后随手一扔,泥巴在湖水上溅起阵阵水波,溅起的浪花仿佛水晶,折射着阳光,美丽至极。
老叟看着封辰的眼睛,说道“钓鱼也是陶冶情操的一种办法,它会让你的心回归于平静,生活中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封辰恍然大悟,果然,还是他经历的太少了,老一辈的人的眼睛已经看透一切。
“好了,我要走了,你呢?”老者拍了拍手,说道,他看着封辰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些不平静,和他的心一样。
封辰点头,拜谢,道“老人家,我先走了,您慢慢钓鱼,注意安全,”他的语气很温和,没有以前的冰冷,如果说以前的封辰是冰山的话那现在的封辰就是温和的墨竹。
封辰起身,拍去衣服上的泥土,小酒壶重新挂在腰间,他伸了个懒腰。说出来舒服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好像自从清默离开后他便开始这个样子了。
“年轻人,要到中午了,就到我家吃顿饭吧,”老者重新拿起鱼竿,缓缓说道。只见他将鱼竿收回,一条肥美的大鱼落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放进鱼篮。
封辰没有拒绝,而且老者为他指明了道路,让他看清了方向,面对邀请,他不能拒绝。封辰点了点头跟在老者身后,他微微回头看了眼湖水,已经回归平静。
(少了一章,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