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的什么,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和画像长得一样,来,你看是不是,愣说他是宁秀才也可以啊!”
古代的画像也就那么回事,靠画像看人怎么可能准确。
万一对方是个秃头老东西呢?
商人长的就不咋地,他表弟能好看到哪里去?
崔玖悦看向画像旁边的宁元谆,确实有点像,不过画像上的人更成熟稳重。
“秀才啊,听说杜元基当年文采不错,他就曾在文舒宴上大放异彩。”
“你好像对他挺满意?”
步英楠算是听出来了,崔玖悦对这位表弟评价颇高。
“我只是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步姐姐要是想成亲的话,可以考虑他。”
崔玖悦说完这话,发现旁边的宁秀才表情有些难看。
她在两人之间看了两眼,有了几分猜测。
“不考虑,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
按照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她现在才二十岁,满打满算还在上大学。
她才不会早早把自己关进婚姻的牢笼,逃不走,飞不掉。
“他不是还在丁忧,能参加这种公开的宴席?”
“他丁忧前是吏部主事,丁忧马上结束了需要官复原职,但是现在的吏部主事背后有人,他应该是想去文舒宴看看能不能找到帮他的人。”
崔玖悦不太懂官场的事,但比他俩懂得多。
“如果没人帮他,他可能会被外调离京对吧?”
宁元谆虽然不懂,但他一点就透,他是秀才,科举考试就是为了当官。
有些事情也会听其他学子说起,虽然他很少发表见解,但都记在了心里。
“外调离京也没什么不好,京中遍地都是达官贵人,要我说还不如外地舒服。”
步英楠若是有的选,她倒是想找个地方占山为王。
“既然你觉得京中不好,为什么从真陵关大老远跑过来?”
崔玖悦说话间推门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还算整洁。
自从步英楠买下这个宅子,她只来了一次,现在看起来有家的样子了。
“我得罪了人,也跟杜元基一样想来京城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比他更厉害的人。”
“那你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继续跑。”
要是傅修善性格好一点,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靠山。
问题是他性情不定,不像是可以跟夏侯钲对抗的人。
到时候他们一家亲,拿她献祭。
“那你可以去文舒宴碰运气,听说今年会去不少贵人。”
崔玖悦推开了客房的门。
“我今晚住你家,不过你的客房太乱了,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嗯?你爹娘把你扫地出门了?”
“你说话真难听,我就是今晚不想在家而已。”
步英楠没什么客人,客房自然不会收拾,所以崔玖悦赖上了她的房间。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夜里晚点过去,你锁大门就行,我会翻墙。”
她觉得崔玖悦心里有事,赶紧打发走跟着进来的宁元谆。
宁元谆:“……”
她这话听起来特别的不正经,好像他们晚上要偷情一样。
他走回自己家里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回到卧房强打起精神开始看书。
距离科举考试不远了,他一定要拿个好成绩。
隔壁,步英楠没个正形的盘坐在床上,听着崔玖悦吐槽。
“原来我姐真的不喜欢谭承胥,都是我误会了。”
“她以前不这样的,都怪我爹娘,把她管成傻子了。”
“你说她不会真的一辈子吃斋念佛吧?那多没意思啊!”
步英楠时不时的捧哏,反正她只是想找个倾诉对象,不指望别人给她什么意见。
说了小半个时辰,崔玖悦终于说完了。
“算了,随她吧,反正我在家里说什么都没人听。”
她其实很挫败,也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姐姐那样。
“等我多挣点钱,以后带着你去外地养老,你不嫁人,我也不嫁人,就我们两个过日子。”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如果被你爹娘知道了,现在就得把你抓回去嫁人。”
步英楠无亲无故,不嫁人也无所谓。
但是崔玖悦不同,她享受了崔家的资源,肯定会为了崔家联姻。
女子在这世上,大多都身不由己。
“他抓他的,我难道没长腿吗?我不会跑吗?”
崔玖悦不信自己跑不掉,她的人生要自己说了算。
两人的晚饭是步英楠做的,总不能指望崔玖悦这个崔家二小姐做饭吧。
“凑活吃,烤鸭我们一人一半,别抢我的。”
早知道崔玖悦要来,她应该买两只烤鸭。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的武功为什么那么厉害?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在今天之前,崔玖悦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距离感。
步英楠不说,她也不问,给彼此留一定的空间。
可是今天看到步英楠在船上大杀四方的样子,她不自觉的好奇了。
“我怕说出来吓着你,我以前是给夏侯将军当亲兵的,今天的刺客和敌人的千军万马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
崔玖悦目瞪口呆。
“你没跟我开玩笑?可你是女子啊!”
“你看,你下午还在抱怨你姐张口闭口女子、女子,现在你也这样了。”
“不是,那不一样,带兵打仗、杀人,一般女子哪敢啊!”
她连杀条鱼都不会,更何况杀人了。
“嗯,所以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是步英楠。”
崔玖悦仔细的琢磨着这句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悟了。
步英楠只是步英楠,她没有任何的牵绊,不是谁的谁,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所以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我也想像你一样。”
“你可以的,只要你想,总有一天能做到。”
步英楠觉得自己在给崔玖悦灌心灵鸡汤,让她跟命运斗争。
这段对话的后果就是崔玖悦亢奋的很晚才睡着,步英楠随便套了件外衫翻墙来到了隔壁。
宁元谆房内还燃着蜡烛,她轻轻敲了敲门。
“你睡了吗?我进去了啊……”
房内没有回应,她轻轻推了一下房门,门没锁。
她进去以后关好房门,发现宁元谆趴在书案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