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温言才似体力不支地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温言拂了拂裙摆，悠悠然从包里拿出手机，将通讯录划到最底下，找到一个备注为“x”的人，拨打电话过去。
这个电话是上回在许氏发布会现场，许子皓给她的，私人电话。
上回许氏子公司生物医疗器械发布会现场，顾君弦刚到现场就把她给抛在一旁，搞得她面子丢尽。
后来，是许子皓过来，跟她说，他知道顾君弦在哪，跟谁在一起。
他告诉她，顾君弦身边，有一个女人。
却不肯告诉她，那个女人是谁。
自顾君弦把那个女人带回去后，她就莫名收到了这个电话号码，是许子皓发给她得。希望与她洽谈合作，协力把顾君弦搞垮。
当时温言觉得自己脑子傻了，都不会笨到让别人把顾君弦搞垮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温言眼睛里划过一丝阴狠。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通。
“想明白了？”对面声线低稳，却毫无惊喜所言，反倒是在意料之中的平静。
似是料定了温言会打这通电话。
“许子皓，我答应你的要求。”温言被许子皓这种大局紧握于手的语气搞得莫名不太舒服，顿了顿，“不过，他不能有任何危险。”
对面沉默良久，没料到温言倒也不再装了：“你说的危险，指的是身败名裂，还是让他——”
“死无葬身之地。”
温言被吓到，脸色一变。
温言连忙将手机声音调低，慌张地瞧了一眼周围，见旁边已经没有人，才紧张低声道：“许子皓，你别太过分。”
对面的许子皓也如同完全卸下了那副温润如玉的公子面具，狂意毫不遮掩：“你还挺深情，都准备要把你未婚夫搞垮了，你还想护他周全。”
温言咬咬牙：“既然如此，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话毕，温言作势便要挂断电话。
“你先别急。”许子皓声线温润，却吐着最绝情的字眼。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把他搞臭，倒也不错。”
“不过，你觉得，你把他搞得身败名裂，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当你们温家的赘婿，然后，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许子皓手指搭在裤管上，盯着面前的财务报表，笑得放肆：“据我所知，你们结婚的原因，似乎并不是因为——”
“两情相悦。”
温言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正色道：“接下来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许子皓面前电脑上的财务报表，许氏集团的股票一片红色。
而顾氏集团那几只股票，全在冒绿光。
许子皓愉悦的心情洋溢在轻松的语调里，倒也没想和温言继续计较这个话题：“行，与我无关。”
“那就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你把最近一个月顾氏集团的人员优化名单发给我。其他的，不用你来做。”
人员优化名单，这种机密的名单，她不可能直接去找顾君弦要。
她唯一可下的棋子，便是顾君弦的贴身助理，林云翳。
温言想起，那晚之后便消失不见的林云翳，心乱如麻。
她为了顾君弦，甘愿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林云翳。当初那么铤而走险，是为了找林云翳套出顾君弦背后的女人是谁。
可林云翳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
她怎么打林云翳的电话都打不通，最后显示是空号。
温言想起林云翳，便气的咬牙切齿。
这个男人，白让他睡了一次！
如今再想要从林云翳这一条线出发，套出顾氏集团最近的人员优化动向，怕是有些困难了。
许子皓：“你可以安心等着，顾君弦会乖乖回到你的温柔乡。”
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
嘲讽她牵不住顾君弦这个男人，嘲讽顾君弦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温言没空理会许子皓的嘲讽，咬了咬下唇，一字一顿：“给我点时间。”
许子皓很是爽快：“好，不急。反正你的未婚夫，最近应该都挺焦头烂额的。”
许子皓像是盯着什么猎物一般，视线咬着面前的财务报表，胜券在握。
温言终是对许子皓那种一切尽在其掌握下的语气激得动怒，气极反笑道：“你不要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到。”
许子皓脸上的笑一顿：“你说什么？”
“即使是你和顾君弦都藏着掖着那个女人不说，以温家的手段，一个女人，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许子皓很快恢复了淡定的笑：“所以，你这是承认了温家不干净？”
温言话里带笑，明白许子皓话里要拿温家那些不干净的黑道上的事儿开刀。
可她丝毫没被他威胁的言语所恐吓：“干不干净是次要。如果那个女人真被我找了出来，估计，你也不会开心吧。”
“温家要是知道了，顾君弦和我结婚的同时，背后还有个女人。温家，也是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
许子皓的笑意莫名松动。
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
那个叫着自己“子皓哥哥”的姑娘吗。
他沉浮这么多年，不就是……
为了她吗？
“我倒是想问你，你告诉我顾君弦的所有软肋，自己却不动手
许子皓与平日里那有些不同的调笑声立马转换成一如既往的严肃：“温言，我们交易的事情，我会帮你办好。不该动的心思，你最好别动。”
“要是让我知道你动了她，我不敢保证我们还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
她指苏栀年，但温言不知道。
他如今的实力，虽远超从前，但还不足以能以一人之力，抗衡整个温家。
他不敢铤而走险，让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姑娘，受到一丁点儿危险。
温言笑道：“怎么你和顾君弦，都对我说了同样的话？”
温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狠戾无比，平日里温和又轻浅的笑容须臾间化作虚影：“看来，你和顾君弦，都很在意这个人。”
许子皓沉默。
“不过呢，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向来不多事，”没等对面的许子皓说话，温言便开口打断。
“我现在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也没什么必要。”
温言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葱白指腕上的戒指，莫名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