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握着刀在前面所向披靡,局长抱着克里斯蒂娜跟在后面。安吉尔砍杀的速度很快,走起来又很慢,局长知道,这是在迁就自己。
虽然有虫巢的加持,但是那结晶化的污染覆盖着的皮肤一直在散发灼痛感,视线也没有之前那么清楚了。局长后知后觉,夏音给自己的眼镜竟然坏了。自己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看东西相较于眼镜在时的4K高清难免就会有点模糊。
然后局长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世界因为视野而不同。
来时的路上,见到的东西局长记得很清楚。跟在安吉尔的后面离开了这栋房子,见到的东西居然与之前的一切天差地别。
之前在夏音眼镜的视角下,那些人不过是各种黑影,周边的房屋大多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在局长的视角下,那些黑影的身体里不再仅仅是发丝,还有扭动的肉须,有的甚至长出了鳞片。
这些黑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烦恼形成的狂厄怪物,在它们的身上,局长感知到了某种和狂厄相似又不同的疯狂。
眼睛再次开始疼痛,面前的事物都开始逐渐扭曲,就连面前的安吉尔,在局长的眼里也逐渐变成了狂厄怪物的样子。意识的模糊带来了难以抑制的冲动,好在局长早就面对过很多次这样的躁动。她勉力克制,闭上眼,试图借此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
安吉尔察觉到局长的不对劲,但没有轻易停下步子。
“要慢点吗?”
安吉尔口上问着,自己已经慢慢放缓了脚步,砍杀周边怪物的同时,不忘观察局长的情况。
她冷淡平静的声音听在局长的耳朵里,被扭曲成了混乱狂躁的嘲讽。
好在,局长没那么容易被挑拨。多次黑环和内海的经历让她清楚,这些不过是狂厄故意散播的恶意。或许,还有那不知名污染的影响。
局长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暗淡,本来雾蒙蒙的世界霎时间变成了黑白照片,然后,在局长的眼中,就像是电影落幕一样,渐渐淡去,直至彻底黑暗。
局长,又一次失明了。
和上次不同,这次的她,视野里只有无尽的黑暗,耳畔也不是熟悉的人声,只有被扭曲的恶意不停地在低语,在嘶吼。
局长停下了脚步。
安吉尔也停下了脚步。
染血的天使对上局长的灰眸,那里面,只有空洞。
“安吉尔?”局长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安吉尔,你在吗?牵住我的手。”
局长又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但是局长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握住了。那触感冰冷黏腻,好像是水生物种的触须。
局长知道,那一定是安吉尔。种种奇怪的感觉,不过是被狂厄影响了。于是她握着那触手,忍着不适的感觉,在上面写写画画,轻轻点击。
很快,局长就收到了回应。那是约定好的方式,只有安吉尔和自己才知道的方式。
果然是安吉尔。局长松了口气。
正准备让她带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局长眼前的黑暗里,突然窜出来一朵小小的火苗。
温暖的,让人想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