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刚下楼,发现一个黑影从过道中闪过。
“有刺客!”
楼下传来刀剑打斗的声音,夏沫忙赶下楼。
两个正在执勤的士兵被一群紫衣人围住,几个紫衣人戴着红色面具。
红花会?!
那几个人怎么会追过来?!
“把你们这藏的人交出来!”带头的男人恶狠狠的说。
“谁?!”
“不要装傻,听说金阳王在此。”
怎么会得知这样的消息。。。
难道路上他们被跟踪了吗?
来的路上夏沫心中一直有不妙的感觉,每次回头感觉有人在但是又没有人。
“交出人。”
“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血洗这个客栈了。”
为首的男人冷笑道。
夏沫心中一惊,不好,许如墨还在楼上,而且如今他受伤,逃跑不便。
自己纵然武功高强轻功了的,可若是带着一个成年男子飞檐走壁对目前的她来说仍然有些费力。
况且对面来者不善,
红花教,江湖排名第二的杀手组织,不容小觑。
其内部功法诡异,了解其中深浅实力的人都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
自己现在要贸然出手阻止,还是静观其变?
话音未落,男子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向楼上看去。
夏沫连忙躲在一边的木柱后。
“去楼上,搜!”男人挑眉道,右眉的刀疤若隐若现。
“不许去!”两个士兵面色大变。
“噗嗤!”
男人身后的杀手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直插士兵胸口。
另外一个士兵被一掌击飞,直接撞在一旁的楼梯上当场毙命,他失去意识,鲜血从嘴角缓缓流淌。
夏沫一惊,自己该庆幸没有擅自动手。
她要观察清楚对方的实力,才好预测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男人狞笑着,又掏出刀子在奄奄一息的士兵胸口狠狠刺了下去.大笑道“你看,这样才死透了,学着点。”
“出来吧。”男人沉声说道。
夏沫心头一惊。
莫非自己被发现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隔壁房门的士兵纷纷出来,怒视着男人。
“这次我的目标不是你们。”男人轻蔑的冷声说道。
“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私人恩怨。”
男人将弯刀立在地上,歪着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除非你们不怕死。”
“要是想死,也别怪我成全你们下黄泉。”
随即,男人看向周围士兵,士兵们也丝毫不甘示弱,面色凝重,纷纷从腰间抽出刀子,紫衣人也拔出刀剑,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起来。
今日,怕是要血洗整个福来客栈了是吗?
一旁的夏沫忧愁的看着这副情景。
红花教一向以招式阴狠莫测,下三流而闻名,养魔盟虽是刺客组织,但是相比下三流的手段,倒也显得招式正统,又区别于这些江湖中起来的门派。
“胆小鼠辈,不是吗?”男人轻笑一声。
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与他们无关。”
许如墨神情平淡,静静的看着众人,身上仅仅披着一件大衣。
“就凭你这个病秧子?”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如墨,随后发出狂笑。
“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可以掐断你的喉咙。”
随即男人脸色骤变,凶狠的看向许如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江湖上传言,金阳王是什么所谓的狠角色。”
“如今见到,不过如此。”
“一个弱不禁风的娘炮罢了。”
随即周围的紫衣人不禁发出嗤笑声。
一旁的士兵则是神情担忧的看着许如墨。
宇文轩紧随其后,一旦这些人动手,他将直接先解决这些手下,好帮助许兄脱身。
“这位兄弟,把你手里的刀放下。”
一位紫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着楼下的宇文轩。
宇文轩身子一颤。
这都能被发现?
随即男人诡异一笑,“你拔刀的声音太‘响’了。”
什么?!他居然可以听到自己无法听到的声音?!
红花教有些诡秘,自己竟然不清楚他们修了什么秘法。
夏沫则是在一旁打量的看着这位紫衣人。
她观察到此人耳垂处有个黄豆粒般大小的缺口。
“如果你们这些人多管闲事,不要怪我今日,不让你们活着走出这个大门。”
带头的男人冷声说道。
“宇文兄,刀放下。”
许如墨平静的说道。
宇文轩则是一脸无奈的将刀扔到地下,随即带着怒意瞪着紫衣男人。
带头的男人露出得意的笑。
“今日,用你的命,来换这些人的命,如何。”
“都说金阳王是大义之人,想必,金阳王也愿意吧?”
男人说着,扫视了周围的士兵一眼,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客栈一边的角落。
夏沫的心一颤。
声音戛然而止。
“谁派你们来的?”
“教内机密,无可奉告。”
“不过你是将死之人,我可以告诉你——除了皇上,现在,你金阳王的人头,可是非常值钱。。。据说,王爷你可是私下做了不少生意呢。”
男人怪笑着。
什么,生意?
夏沫一脸疑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许如墨。
“我们可不是胆小之辈!”
一位士兵突然向男人冲了过来。
“看我杀了你!”
还没有冲到男人面前,
一道黑影闪过。
“咯噔。”
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
男人的头瞬间被男人徒手拧断。
——这可是常年特殊训练的士兵,二人体型相差不大,如今,像一只老鼠,轻易的被猎手绞杀,被男人轻轻一手,拧断了喉咙。
男人双眼空洞,其他士兵则是惊恐的看着这诡异惨烈的死相。
“还有人吗?”
士兵们看着眼前与自己实力悬殊的男人,步伐退了退。
“王爷这次看来要倒霉了。。。”
“这下怎么办。。”
“我们好不容易救出王爷。。。”
众人议论纷纷。
带头的男人手拿一把长约三米的弯刀,血液浸泡下镰刀上密密麻麻的蛇纹逐渐显露出来,玄黑色的刀尖点缀,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杀气。
男人掌心用力,弯刀的刀柄竟然伸缩起来,一时间暴涨到七米高,直直向许如墨的头颅扫去。
众人看的心纷纷悬起来。
那弯刀扫去,木门瞬间坍塌碎成两半,木屑乱起,卷起地板上的灰尘,强大的刀气震的众人脚下的地板“吱呀吱呀”的响着。
眼看一道白影闪着寒芒向许如墨的脖颈处扫去,众人惊呼一声,便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惨状——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
“什么?!”
倏尔,众人望去,只见许如墨赫然站立于弯刀之上,戏谑的看着男人。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让男人瞬间暴发怒火。
那男人发出一声怒吼,面前的镰刀丝毫没有重量似的,
被他轻轻一甩便收入刀柄,七米长的弯刀又恢复了原样。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男人不断挥舞着镰刀,许如墨不断闪避着。
男人的刀法十分杂乱,让人摸不着头脑。
“嘶。”
许如墨发出一阵闷哼。
脸颊一阵刺痛。
他摸了摸脸颊,手指上是殷红的血液。
男人见状挑眉,露出得意的一笑。
“王爷小心!”
夏沫看见,其他紫衣面具人纷纷包围许如墨,同时,一根根银针如暴雨梨花般向他身上狠狠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
“砰!”
木窗被许如墨一掌推开,瞬间爆裂。
许如墨脚踏木板,借力从窗口一跃而下。
“发什么呆?!追啊!”
一根根银针穿透了木墙,看起来触目惊心。
男人看着空荡荡的窗口,愤怒的捶了窗边,向下望去。
“我不信他跑得了多远!”
紫衣人也顾不得一旁惊恐的士兵们,纷纷从窗口跳下,紧追着许如墨。
“我要去救许兄!”
宇文轩喊道。
“宇文将军别去,我去救王爷!”
夏沫拦住了要跟去的宇文轩。
看了一眼士兵。
“不要辜负了王爷的好意。。。”
“你现在赶紧带着士兵们走,走得越远越好!如果我们没有遭遇不测,到时候城内最高的柏树下汇合!”
宇文轩蹙眉。
“将军,快走。。。”
“红花教,我们惹不起。”
“我们家中还有妻儿。。。”
红花教在江湖上的恶名远扬,其一也是因为红花教的报复性极强,教内无视伦理纲纪,若是得罪内部等于得罪整个红花教,不但会折磨犯人,妻儿还会遭受非人的凌辱和生死将不明。
坊间有传异闻,有个从红花教手中活下来的男人,疯了。
据说红花教关了男人三个月,每日只给少量的污水用来维持生命,最后说放了男人。
前提是,走之前,吃了这道菜。
当时男人饿了三个月,看着热气腾腾的菜,奇异的肉香钻入他的鼻腔,冲昏了他的头脑。
杀手笑着告诉他,“这叫神仙肉,是我们教主对你无上的恩赐和宽容。”
还有这等美事?
男人大口大口的吃着,这三个月他从未吃得像现在这般满足过,这肉质细腻润滑,仿佛入口即化带着迷人的荤香,肉中的脆骨更增添了这道菜的风味。
“谢谢教主大恩大德。”
男人在地上猛的磕头,杀头看着男人,面具下能感受到欣慰满足的眼神。
男人擦了擦嘴角的油污,他并没有吃完这道菜。
如此美味的菜品自己要带给家中的妻儿尝尝。
想着自己许久未归,老婆孩子看到自己一定很高兴。
他加快步伐,看着那熟悉又亲切的茅草屋离自己越来越近。
“娘子,我回来了!”
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屋内静的出奇。
他轻轻碰了下门,门居然没锁。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门,一股强烈腐臭味扑面而来!
他忍住喉咙处的翻涌上来的酸水,
门缓缓打开,漆黑的屋内,被午后的太阳照的通亮。
男人瞳孔紧缩,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抽搐,一时间,他浑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血迹从门口喷溅到天花板,地上是混乱的抓痕,屋内一片狼藉,灶台散乱的堆满骨头!
“啪嗒!”
手中的盘子在地上摔的粉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手中的“神仙肉”掉落在地上。
这一瞬间胸膛好像被人无情撕扯开。
他双手颤抖着捂住嘴,
走进屋内,门后满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有一个手印很小,在他的膝盖处。
他认清了,那是他尚且年幼的女儿。
一阵风吹过夹着腥臭味。
脚上好像踩着什么东西。
他低头,是一小块破旧的桃粉色丝绸,尽管被血污浸的面目全非,他仍然记得上面的花纹。
男人浑身一抖。
是妻子最爱的梅花。
男人低头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碎布,面无血色。
他跪倒在地,崩溃如同决堤的洪水,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喉咙好似被堵住了,舌尖仍残留着“神仙肉”的淡淡香味。
屋内发出嘶哑的喊声。
于是男人疯了的传闻和红花会恶劣的行径,逐渐被世人所知。
却无人敢违抗,更无人敢随意得罪。
“那你也保重!”宇文轩沉吟片刻,开口道。
夏沫没有多言,直接跳窗而下。
她想起许如墨脚腕触目惊心的伤口,对方还是阴险莫测的红花教,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