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六爷身前,我们两人默默对视着,久久不开口。
好一会儿,六爷才叹息一声:
“我以为这次我们师徒再聚,还能好好的待上几日。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可能了吧?”
我默默点头。
六爷再次叹息。
“哎,那就去忙你的事去吧。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刻意在躲避你了。只要黄施公现身,这些年的恩恩怨怨也该做了了断了!”
我心里一紧,太多的话我想和六爷倾诉,太多的问题,我想他能给我个答案,但现在来不及了。
“初六,你知道你有个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我摇头,茫然的看着六爷。
就像我步入江湖之初时,那般茫然一样。
六爷目光深邃,语气深沉。
“不知何为义,却又偏偏重义!”
是啊,什么是义呢?
我从来没去想过这个问题,当然现在更没时间去考虑。
“初六!”
六爷喊着我的名字。
“你要记住。上船不思岸上人,下船不提船上事,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世间一切,皆有定数!”
这是六爷这么多年,给我讲过为数不多的人生哲思。
因为他和我说过,所有的道理对于没经历过人生颠沛的人来说,都是一文不值的废话。
……
当我和老黑乘坐的飞机,缓缓的降落在长河机场时。
坐在我旁边的老黑,忍不住问我说:
“小六爷,你想好怎么把大蒜哥捞出来了吗?”
看着窗外的机场,我摇了摇头。
这一路,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这对我来说,难比登天。
要知道,我以前面对的,即使再强大的对手。但他们大都是江湖中人。
我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会去考虑后果。
但这一次不一样,我面对的是衙门口的人。
只要是稍有不慎,别说大蒜哥,我们兄弟也全都会折里面。
出机场时,正是中午。
我俩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区的酒店。
现在的我,并不敢着急现身。
我必须要想一个万全的计划,既捞出大蒜哥,又不能把自己陷进去。
而我现在最难受的是,和洪爷等人完全失联。
我走的时候,那位领头人把大家的通讯工具全都给下了。
车子一路朝着市区开着,我看着后视镜里的车流。问老黑说:
“老黑,后面那辆黑色的皇冠,是不是从机场出来,一直跟着我们?”
老黑并没回头,而是点头说道:
“对,除了那辆皇冠。还有那辆棕色的桑塔纳2000,也一路跟着呢。看他们这架势,都他妈的不像好人!”
我不禁笑了下。江湖是一个最能让人成长的地方。
就连老黑这种勇夫,现在居然变得如此细心。
我看了一眼司机,立刻说道:
“师傅,前面随便找家饭馆儿停下!”
我倒想看看,这两辆车里到底是哪路神仙。
我和老黑进了一家米线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没等点餐,两辆车依次停到路边。
皇冠车里下来的是个女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短发,牛仔裤,外加一件小皮衣。看着倒是有几分英姿勃发的感觉。
她刚进门,找了个距离我们很近的位置坐下,便装模作样的看着菜单。
同时,另外一辆桑塔纳也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的是个男的,二十多岁,个子挺高。
手指套着车钥匙,来回不停的摇晃着。
人长得倒是很帅气,身上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玩世不恭的气质。
这帅哥一进门,也不看我们。
而是大大咧咧的环视了一圈儿后,冲着老板喊了一句:
“来碗羊肉米线,不放羊肉!”
一句话,便引来全场的关注。有人小声嘀咕着:
“不放羊肉,你点什么羊肉米线呢!”
接着,就见他走到短发女人对面。问说:
“美女,可以坐这里吗?”
短发女人四周看了看,小店客满,的确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她便点了点头。
帅哥刚一坐下,又看向对方,问说:
“美女,请我喝点东西吧?”
短发美女一脸不解的看向对方,眉头紧皱,口气也有些不悦的反问:
“我请你?你想喝什么?”
“我想呵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