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周围的妇人们的神情就奇怪了起来,盯向秦鸢的眼神也变得莫名。
“侯爷有疾?”
秦鸢莫名其妙。
顾靖晖有什么疾?
她怎么不知道?
迎上众人晦涩古怪的眼神,秦鸢回过味来了,更觉荒唐。
顾靖晖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她不清楚么?
这个常清菱究竟是来示好的?还是来结仇的?
一个外人以什么立场来说这样的话?!
秦鸢松开了常清菱的胳膊,不想再搭理她。
闹成这样,顾宝珠功不可没,可常清菱也并不无辜。
戴氏后退两步,用帕子捂着鼻子,啐道:“这什么人呢,真是,说话比狗屎还臭。”
顾宝珠愣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当即一蹦三尺高,叉着腰喊道:“姓常的你这个贱人,你不是来给我六嫂来上香的,你就是存心在这里捣乱,你赶紧给我滚,不知羞的东西,别没事往我们府上贴。你一张嘴就没好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多贱呢,欺负我嫂子是个大家闺秀不会骂人是不是?让你少来我家转悠,我三哥瞧不上你这样的,你就造我三哥的谣,你赶紧滚。”
说着又让婆子们喊小厮打水过来洗地。
“把我六嫂的灵堂都熏臭了,赶紧把地洗了,以后再放臭虫进来膈应人,就上你们一顿板子。这样的人怪不得没地可去,只好跑到京城来了,我让你再进顾家的大门算我输,别以为你搭上太子九公主你就了不得了。”
秦鸢全程插不上一句话。
若不是几个族婶拦腰抱着,顾宝珠就要开打了。
常清菱哭哭啼啼地走了,没人拦也没人劝。
顾宝珠又足足骂了一炷香的功夫。
秦鸢也劝不住,只好让她身边的奶嬷嬷把人架回去歇着。
秦婉自觉没脸就打着寻俞娘子的借口躲了出去,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外院的莲池。
前世她经常在这里转悠,拿着林子奇的诗集咏诵。
不知不觉走到故地,秦婉顿足细细观赏。
前世她仰慕林子奇诗才出众,立意新奇,用词灵动,每每想起都嗟叹便宜了秦鸢,若是能和这样的人过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也不负此生了。
可现在她如愿以偿,却越来越觉得不过如此。
“我是不是太功利了?是不是该多等等多忍忍,等到夫君成龙了就好了。”
秦婉心思沉重,临池长叹。
不知站了多久,荷叶被风吹动,高低起伏,幽香四散,也吹来了不远处女子娇俏的笑声和男子的说话声。
秦婉的面色沉了下来,见声音越来越近,便寻了个草木茂盛之处藏了身形。
不多时,说话的两人便到了。
“表哥,小时候咱们也经常在一起采莲子采荷叶的,侯府这个池子可真大。”
女子的声音又软又腻,还带着微微娇喘。
“是啊,那时候还说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的。”
男子也深情地回应。
秦婉在暗处忍不住掐紧了虎口,才没冲出去揍人,这女子就是她要寻的俞娘子,男子就是林子奇了。
俞娘子幽幽道:“还提这些做什么呢?我从小就把表哥当成了自个的夫君,如今我已然高攀不起了,要不是姑母心善将我从乡下接来,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被退婚嫁不出去。”
林子奇叹了口气,伸出手将俞娘子揽入怀中,安抚道:“都是我的不是,你只管好好住着便是,等日后我中了进士,再给秦家人说说纳你做妾。我们一起长大,情分深厚,我心里有你,你放心。这些话本该早些给你说的,只是家里人多没什么机会,如今咱们都说开了,你也别想着嫁给别人气我了,好不好?”
俞娘子先是笑着点头,眼中含泪埋首贴在林子奇的胸前,没过一会儿,又将人推开,很是忧伤:“可是嫂子不怎么喜欢我,她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身份高贵,我是乡下女子,没什么见识,她瞧不起我也是应该的,如今我才来,她给我的东西都是她瞧不上不要的,要是我这么一直住着,她肯定会想着法子撵我走。表哥届时只怕也做不得主。”
秦婉气得紧紧捂住胸口,两眼要喷火。
林子奇不以为意:“她就是被秦家宠坏了,你别怕,她不敢的,她为了嫁给我费了不少心思,绝不会违逆我。”
“你骗人,我不信。”
“真的,”林子奇开始哄她:“岳父起初是要把大女儿嫁给我的,她却偏偏看上了我,说我才华横溢,一定能高中,想着法子换了婚事嫁给我,天天和我娘一般望着我成龙,指望将来做诰命夫人。”
俞娘子一撒娇,林子奇就倒了个干净。
到最后还保证:“你也知道我家境艰难,日后还要多多仰仗丈人家,但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对你不会比她差,只是没有当家主母的名分罢了,我日后必要和你共享富贵的。”
俞娘子娇笑道:“我自然相信表哥对我的心。谁让表哥才华出众被嫂子瞧上了呢,你也是没法才负了我,这不是日子一好过就把我弄到身边了。日后我要是肚皮争气,生个儿子,表哥可要好好教导,让他跟表哥一般出彩。将来说不得我也能有个诰命,风光风光。”
这话都说到了林子奇的心坎里。
当即又赌咒发誓绝不会辜负俞娘子,只是春闱在即,不能分心,让她做小伏低讨好秦婉,等到中了进士选了官,就不怕了。
两人互诉衷肠,哪里还会注意池边有人全都看了听了去。
夏末初秋,天气算不上凉,秦婉蹲在暗地里,凉气从薄薄的绣花鞋透着传上来,一直从脚凉到了心里,抖个不停。
她万万没想到,林子奇竟然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俞娘子在她面前千恩万谢,嘴巴甜的像是抹了蜜,哄了不少东西去,背地里却是这么说她。
“我是不是错了?”
秦婉越想越觉无趣。
前世在定北侯府,虽然和顾侯爷不睦,过的孤寂,可顾老夫人和顾侯爷都未曾磋磨过她,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极好的,可不像林家处处为难算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