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紫竹吓得双手哆嗦不顾身份地推开荀明安后亲自扶殷梦起身,她刚才想要去拉一把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殷梦并没有责怪紫竹,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谁都有可能失手。
只是,这位太子何必伸这个手呢?
“大胆!”梁辰指着紫竹的鼻子呵斥道,“你们可知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
“小姐,奴婢……”
殷梦笑了笑摇头轻声道,“你也是担心我罢了,太子殿下心胸宽广,断不会因为这点事责罚你的。”
这点事?!推搡太子殿下在这个人的眼中竟然只是一件小事?!
梁辰冷哼后刚想要开口,谁知却看见太子殿下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梁辰虽然口不服心也不服,可是却不得不听令退至一旁。
荀明安看向落落大方明艳动人的殷梦,在刚才短暂的惊慌过后殷梦的脸上早就恢复了平静。
“你就是殷小姐?”他笑着问。
殷梦双腿曲膝双手交叠正式请安道,“民女殷梦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康万寿。”
“免礼。”荀明安听着殷梦温柔的声音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搀扶,只是被一旁的丫鬟抢先了一步。
紫竹扶起殷梦后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不仅如此她还借机稍稍地拉开了殷梦和太子殿下之间的距离。
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总觉得太子殿下刚才欣赏的眼神里透露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这样的眼神这么多年已经出现了太多次,只是这一次是在太子殿下的眼睛里出现了。
“殷小姐,你……”
“小姐,大少爷寻了你许久,他说……太,太子殿下?!”
这位小厮的一声“太子殿下”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紧接着便是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哎呀,这真是太子殿下吗??”
“嘘,磕头就是了,莫要多嘴多舌,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
荀明安原想着和殷梦再说几句话,可眼下看来已经不合适了,或许是因为被打搅了雅兴,因此他的眉头才轻轻蹙起逐渐拢成了“川”字。
殷梦适时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想必公务繁忙,民女就不耽误太子殿下了。”
若是在平时,荀明安定然能听出来这个“台阶”里面还有一层拒人之外的意思,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只当是殷梦给了他一个可以脱身离开的“台阶”。
荀明安挺直了胸膛,声音不大不小微微笑着说道,“殷小姐且先去忙,等过几日……”
过几日后要做什么荀明安没有明说,而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且温文尔雅的轻笑,仿佛一定肯定地以为殷梦能够看懂他笑容后面的意思。
殷梦,却低下了头。
荀明安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有些事来日方长。只不过,当他骑上马后居高临下再次看向殷梦时,他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过往种种。
可是,奇怪的是他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殷小姐”的记忆却少之又少,多数的时候都是只闻其人,哪怕朝阳还在世……
朝阳。
荀明安表面平静地骑着马,他一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表妹,便再一次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长公主府的辉煌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接着一向骄傲的三弟也离开了京都,这其中仿佛就像是有一双手在暗处操纵着,可是他却始终查不出任何消息。
荀明安觉得无助也觉得孤独,他更是觉得宫里的人都冷血无情,母后冷血,父皇无情,明明都是自己的至亲,可是现在走的走散的散……
哪一天,会不会就突然轮到他了?
酒楼门口,殷梦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荀明安等人,直到他们消失不见她才转身走进酒楼。
“紫竹,赏他一些碎银。”殷梦忽然开口。
“是,小姐。”
“多,多谢小姐,小人多谢小姐!”
殷梦颔首后继续朝二楼走去,她知道大哥此时正忙于其他的事,因此根本不会派人来找她,刚才不过是这名小厮的自作主张罢了。
紫竹小跑着追上殷梦,随后跟着殷梦进入雅间后关上门紧张说道,“小姐,刚才太子殿下表现的好像对你有意,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少爷?”
殷梦坐下后抬眸看向紫竹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太子殿下接下来怕是会忙得不可开交。”
“小姐的意思……”紫竹忽然捂住嘴,随后便低下头小声道,“请小姐恕罪,奴婢不该多问。”
有些事情不是她这个丫鬟可以过问的,她虽然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可是也仅限于丫鬟罢了。
殷梦静静地看向面前精致的白玉茶杯,她的思绪却回到了两天前刚收到那封信的时候,那封信上的内容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大哥知晓。
只不过,既然信上的正主已经回京,那知道真相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多。既然秘密不再是秘密,那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一场风浪究竟会掀得有多大。
荀明安回到宫门外,还未下马便听到身后有一辆马车在靠近,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巧看见露出半张脸的白芷。
——她怎么出宫了?
白芷也瞧见了荀明安,因此当马车刚停下后她便着急忙慌地爬下马车来到荀明安面前请安。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说话,你因何事如此着急?”荀明安问。
白芷不仅面上着急,心里更是着急地发慌,她三步并两步靠近马的脑袋仰起头小声回道,“太子殿下,邬公公带了一个奇怪的少年入宫,皇后娘娘怕打扰到圣上休息,打算去见一见那人,此刻估摸着已经过去了。”
荀明安原本并没有在意,母后想见谁去见便是,可是白芷的行为举止却透露出了一丝怪异,这也让荀明安起了疑心。
“那名少年是谁?”他问。
白芷眼神微变,略带迟疑后摇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亲自去一趟才好,旁的……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
这话可有意思了,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