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草这个一直以来都无比看重身边人的家伙,最后修炼竟然是超然物外的无情道。
脑海中思绪万千,夫子还是没有点破谢草。
看着夫子不再言语,谢草这才开口问道:“夫子,我这身体?”
夫子没有回答谢草,而是淡淡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老夫从一开始没有点破你身体的问题?”
谢草摇摇头,这也是谢草这一路上很是疑惑的问题。
当初慈悲境界成就混元,自佛门超脱。
其他人看不透他的问题只有夫子和剑老看透,他和剑老不熟,剑老不说可以理解,也说的过去,唯独夫子当做没有看见这让谢草很难理解。
“你的境界提升太快,看上去积累深厚,但终究少一些对自己的体悟。
老夫想着这一路上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想到这些事情,只可惜你还是让老夫失望了。
这一路上你对天地的感悟在不断拔高,但对自身的感悟却依旧停留在原地。”
夫子一句话让谢草呆立原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剑老为何带着他在御妖长城走那么四天,让他看御妖长城两边的风景。
那四天之中,他依旧把感悟的是外在,而从来没有考虑过自身内在。
剑老想要告诉他的是,你在往前走,你自身才能决定你看到什么风景,而非什么周围的景色都在变,不管看多少次,每一次都是第一次看。
想到这里,谢草摇头苦笑一声。
果然有些事情别人告诉是一回事,自己感悟到又是一回事。
“果然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剑老也不是一个好老师。”
夫子听到这个回答,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这天下强者唯夫子和剑老执掌牛耳,谢草这话无比在说剑老不如自己,这怎么能不让夫子心中多出几分得意。
“你小子不要气馁,也是那剑老头不会教人,老夫一句话你就能明白过来,已经超越天下英才多已。”
刚刚从沉思中走出来的倾城听到这句话,翻翻白眼,直接一挥衣袖带着雪女离开院子。
她和雪女都需要闭关,这院子明显不是闭关的地方,还不如直接去谢宅。
院子中只剩下谢草和夫子,两人也是随意了许多。
“夫子,直说吧,需要晚辈做什么,才能帮忙解开晚辈身上的枷锁。”
自身体悟是一回事,但夫子能够解开自己身上的枷锁又是一回事,至少谢草认为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冲突。
“你小子倒是好耐心,能够忍到这会。”
夫子笑着感叹道,直接拿出一壶酒放在谢草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的酒,谢草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能控制对酒的欲望是一回事,不想控制又是一回事。
谢草从不认为修为中自制力就是去严苛的去控制自身欲望。
对的事情从来都是最强者去界定,其他的都是屁话。
“我这身体能喝?”
夫子笑着说道:“老夫面前自然能喝,再说慈悲突破之后就喝了一口酒,发出一声适量也是慈悲,为什么不能喝?”
谢草一听直接拿起酒壶喝上一口。
一口酒入口,一阵刺痛瞬间遍布全身。
这一次谢草没有去抵抗这一阵刺痛,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和了解这阵刺痛。
随着谢草的感受和了解,谢草身体之中的枷锁好像在这一口酒面前出现一条条裂缝。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谢草睁开眼睛欣喜的看向手中的酒壶。
“怎么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谢草抬眼看向夫子,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目光。
要知道上一次在黑铁城喝酒,可是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同样是酒,谢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身上的枷锁之上出现裂缝,感觉只要喝掉这壶酒,这一身枷锁就能被打开。”
“你回想一下,这一路上你有没有想过自身的问题?”
被夫子这么一问,谢草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谢草抬头看向夫子。
“没有,我好像习惯了枷锁在身的情况。”
听到谢草的回答,夫子笑着点点头,然后端起茶杯喝着茶,并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意思。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谢草自己去想通,要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他这个夫子点头,那在他看来谢草也就有一些取巧的聪明,而非是大智慧。
谢草喝着酒,任由一阵阵的刺痛袭扰元神。
此刻的他坦然接受这一切,丝毫没有之前和这刺痛感抵抗的心思。
一壶酒见底,谢草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枷锁已经摇摇欲坠,自己随时可以打破。
把酒壶放到桌上,谢草长叹一声。
“怎么不想接受这种感觉?”
夫子眉头微微一皱,他从谢草的动作之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
“我谋划着以天下为棋局,各国势力为棋子。而夫子你却打算以我为棋局,以无数大道为棋子。
我觉得我的作为天下各国都不能接受,那夫子你的作为我也不能接受。”
话音落下,谢草清楚的感受到原本那摇摇欲坠的枷锁再次坚固无比,他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被抽一空。
整个瘫软在椅子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头,但谢草看向夫子的目光依旧熠熠生辉。
“好小子,老夫还是小看你了,你小子是怎么想通的?”
夫子看着谢草,语气之中满是赞赏。
“原本一直都没有想通,但夫子您今天刻意说这么多的话,不就是为了让晚辈想通这些吗?”
“详细说说?”
夫子眼中依旧带着些许的好奇,他是想让谢草想通这些,但他也好奇谢草是怎么想通这些。
“浩瀚书海,海有容乃大,容纳天下之水,天下之水何其之多,种类何其繁杂,但夫子依旧想要让其归于大海。
夫子您想看看容乃天下之水的大海全貌,而我就是容器,就是这大海,天下之道就是这天下之水。
你选择我做大海,应该是从浩然天下开始的吧?”
面对谢草的问话,夫子只是面带笑意的喝着茶,没有承认下来,也没有开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