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冷笑一声，先是把画卷收好，随后拿出秀女录摊开，缓缓提笔。
他笑问：“文大人，请问小女是何名？”
文尚书故作沉稳地背着一手，随后沉了一口气：“文岁雪。”
“年岁的岁，雪落无痕的雪。”
户部侍郎拿毛笔的手一顿，直起腰板，直直盯着他。
“我怎么记得，文大人的女儿好像不是这个名儿吧？”
文尚书侧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脸，冷哼一声：“哼，谁说我就一个女儿了，我还有个小女儿呢，按照年龄，她更适合进宫选秀！”
户部侍郎早就听说了文尚书府有个二小姐的事，本来是不信的，这会儿听文尚书这么说，那煞有其事的模样，也不好让他生出怀疑什么的。
他只好写下文岁雪的名字，随后放下毛笔，继续拐弯抹角地讽刺道：
“文大人的嫡女如今已有19岁了吧，如今还没出嫁，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文尚书眼看文岁雪的名字已经被写下，心里松了口气，也懒得跟他在这哔哔，背身道：
“户部侍郎要是闲的慌，又这么喜欢嚼口舌，不如去你家贵妃娘娘面前嚼去！”
话罢，他抬脚离开。
户部侍郎气得脸都绿了，偏偏自己又低他一头，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气。
这几日，文岁雪都在跟着嬷嬷学习礼仪。
她也不是第一次学了，嬷嬷对她是连连点头，哪里都很满意。
至于琴棋书画，这也不是几天就能学会的，再加上给她安排的身份就是一直静养在乡下，不敢劳累她分毫，理所当然就啥都不会，就没必要强求。
至于文初晴这里，她已经让章施递来婚帖，但文尚书说：
“婚书和诺言不算什么，我要你下次拿到秀才便可，否则，我是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一个无用之人的！”
章施一身素净的白衣，有些残破，倒是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站在文尚书面前倒也不显得气场弱。
他接回自己的婚帖，笑着点头：“是，小生定不会负了文大小姐。”
进宫选秀日。
文岁雪坐上马车，带着一位贴身丫鬟小云一同进宫。
按照流程，她跟随一众秀女进入某偏殿进行检查。
轮到她时，她自己自制的迷幻药扑向嬷嬷，嬷嬷恍一了会儿的神，随后转头离开。
这一关便这么过去。
向阳殿。
皇后和皇帝各自坐在主位，皇帝左边是太后，皇后右边是张贵妃。
秀女分批进入向阳殿，每批十位，供上边4位挑选。
纪世寻如今刚到30，经过一批批的秀女下来，太后和皇后满意的，他都赐物留下，现在已经觉得有些无聊。
他本身是不太想来的，就想全都交给太后和皇后就行， 但他看到了文岁雪的画像。
上面写明了文岁雪的身高以及各项体貌，身高不谈，就是那身段和样貌，他是真看上了。
皇后和张贵妃虽说一直和睦相处，太后也在这注重挑选，但都是有意挑那些相貌不出众却又很端庄温婉贤良的，如果她们看到了文岁雪的样子，那是绝对不会留下她的。
所以纪世寻就来了。
现在还没看到人，他都已经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被悄悄退回文尚书府了。
就在他这么想时，他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人终于随着一众秀女踏入殿前。
对方和其他秀女一样正着脑袋，双手据于腹前。
她穿着一身简单得体的衣装，嫩紫色与白色渐变，妆容适宜，不过分夸张，垂着的双眸，冷静从容的面庞，明明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一个，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一瞬间，纪世寻就看入了神。
太后，皇后，张贵妃也亦是如此。
他们都没想到，原来文岁雪真的有画像上那么好看。
不……画像都只是描绘出了她的7分神韵，根本就与现在的她无法匹敌。
秀女们按照流程，依次说出自己的家世和姓名等等。
座上的3个女人率先回神，纷纷侧目看向纪世寻，眼神开始交接。
太后本身就不喜欢这种长得过分妖媚又带着清丽的女子，可以说是嫉妒，也可以说是为了后宫的安稳，当即道：
“这一批都不太行啊，下一批吧。”
“等等！”纪世寻立马回神，开口阻拦后，脸色有些难看地看了眼太后。
“太后，这到底是朕的事，前面朕都由着你们去了，怎么着也得让朕亲自挑选一回吧？”
“这……当然可以……”太后哪里没听出他的意思，可想到他之前一直没有亲自挑选，这话也不好反驳，只能同意了。
纪世寻不算冷地轻笑一声，对站在自己身侧的太监道：
“这淡紫色的蝶花簪正好与她这身衣服相配，小田子，代朕赐给文尚书府的二小姐，就……封为常在吧。”
“嗻。”
双手恭敬地接过赏赐，文岁雪礼貌地道谢。
太后脸色说不上是难看还是不好看。
“这……跳过答应封为常在，于理不合吧……”
皇后心里也是这么想，但面上一直维持着笑意，没有说话。
张贵妃则是有点遮掩不住心里的不满。
纪世寻站起身道：“哦，朕本想封为贵人来着，可行不？”
太后：……
最后，文岁雪被分到了离纪世寻最远的「凝光居」。
这座院落有些残破和脏乱，显然很久没有人来住过和打扫过。
文岁雪知道自己被针对了，但一时间也没办法。
好在因为被封为常在，已经挑选过2个宫女和2个小太监，再加上带了个小云，文岁雪这种懒人，完全把打扫的活交给他们，自己坐在石桌旁，在颅内逍遥看剧。
等几人打扫完，天色已经渐晚，到了晚膳时间。
几人刚准备去端膳食过来，却见小田子迈着自认为很快的小步伐从院门跨步进来。
他先是恭敬地对着文岁雪行了一礼。
“文常在，皇上让您过去与他一道食用晚膳。”
闻言，累得半死半活的5人齐齐看向文岁雪。
这才第一天进宫，她不过就是按照流程介绍了一下自己，皇帝就看上了她，还记住了她，居然还叫她过去一起用晚膳！
最主要的是，常在是没有轿子坐的，可是院门外就停了一辆轿子！
谁说美貌不能当饭吃的？
这不是在被追着喂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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