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疑惑之际,四周的雾气便如潮水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随着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阵阵低语。
“不……不可能!这阵法是我亲手布置的,怎么可能困住我?”公输引心中惊骇,试图稳住心神,但是迷魂阵的力量却如附骨之蛆,迅速侵蚀着他的意识。
眼前景象骤然变换。
公输引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中,四周尽是残垣断壁,他环顾四周,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公输引,你可知罪?”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这道声音让公输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颤抖着声音喊道:“师父?”
“公输引,你这个小人!”来人白发白须,身材矮小,说话的时候双眼紧紧盯着公输引,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一般。
“不,师父,您听我解释!”公输引伏在地上连声求饶。
那白发老人缓步走到他跟前,眼中尽是不解和痛惜,“引儿,你为何要这样做?”他问道。
公输引抬着头满脸痛苦道:“师父,《天机阵典》我真的很需要,您为何不传授给我?”
白发老人不由得摇头苦笑,他深深叹了口气,道:“阵法一道,重在修行,心若不正,再强的阵法都会反噬自身,引儿,你为何不明白修心比修身更重要?”
公输引看着白发老人,脸上悔恨痛苦的表情瞬间变成讥笑,手中长剑毫不犹豫贯穿那白发老人的身体。
“师父,您总这样说,可这典籍在我手里才会发扬光大!”公输引冷着脸将长剑往前再捅了几分,眼中的恨意也更甚几分。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要能让他拥有至高的地位和权力。
“竖子!”白发老者怒道了一句,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随后身体缓缓消失。
公输引心里很清楚现在他是处在迷魂阵之中,周围的废墟又变成了另外的场景。
一间烟雾缭绕吵闹的赌坊内,一声声“大大”“小小”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给我算!这一把赢了就让你见见你那个婊子娘!”一个双颊染着驼红的瘦削男子压低着声音在男孩耳边说道。
男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看样子没少挨打。
他穿着缝缝补补的衣衫,脚上穿着一双磨平了的破布鞋,整个人像一只鹌鹑一样乖乖站在男人身边。
“嗯。”瘦弱的少年轻轻应了一声,嘴唇紧紧抿着。
双眸之中浮现一丝奇异的光亮,他看到了碗中即将落定的骰子数量。
他在一旁悄悄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便倒在了地上。
男人眯着浑浊的眼睛,然后心一横,将手中所有铜钱全部押了出去。
“豹子六!”
“公输啊,你真是要这样下注?不怕输得连裤衩子都没有?”有人调笑道。
“你就不应该叫公输,你应该叫光输!哈哈哈哈。”
“你儿子都吓得晕过去了,你不看看你儿子?”有人见少年晕倒在地上,忍不住提醒道。
“少废话,快开!”公输才丝毫不在意身旁的人怎么说,只要他这一把赢了就行。
说起来他也是偶然发现自己儿子有这个预知未来的能力,只是不能预知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而且似乎每次预知完后,这个小兔崽子就要陷入昏睡,不然他天天把这个小兔崽子拉来给他算。
周围的赌徒看着桌上即将打开的碗,一个个屏气凝神。
“三个六!”
“当真是豹子六!”
“我靠,这还真是邪门儿了。”
在一道道哀怨声中,公输才兴奋地将桌上所有钱收入囊中,这一次他发了呀!
临走之前还不忘将脚下的少年拉起来。
“又下雨了!”公输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不由得冷嗤一声,这五月份的天气总是这样阴郁。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四周突然围过来不少赌坊的打手。
等公输引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火盆里还烧着烙铁,赌坊的打手们的拳头正朝着公输才肚子上抡去。
“敢在我们赌坊出老千?”为首的那个打手龇着一口大黄牙凶狠道。
“这个小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是不是?”
他们老板在二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男孩一手比划了三根手指,一手比划了六根手指。
这不就是三个六的意思吗?
“不要,不要打了,我说,我说!”公输才被打得实在站不起来,只得说出实情。
瘦弱少年看着面前这个场景,只得将自己紧紧蜷缩在墙角,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他看到自己父亲嘴里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整个人被吓得懵在了原地。
父亲是要卖了他吗?
他在说自己能预知一盏茶未来的能力?
是要卖了自己吗?
这个念头不断在少年脑海里盘旋,突然他像是发了疯一般,他拿起一旁烧红的烙铁。
那些打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要拿着烙铁攻击他们,准备用东西打掉那烙铁。
在这个时候,就见少年竟然将烙铁狠狠压在自己的腰间。
“啊!”他痛得大叫了一声。
就在打手们愣神的时候,少年已经冲了出去,瘦弱的身影直接冲进了雨幕之中。
腰间的疼痛让他此时此刻无比清醒。
他在雨中不断奔跑着,跌倒了继续爬起来奔跑,整个人就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一样。
“阿娘,阿娘!”小小的少年边跑边喊着,他不想被卖给赌坊。
他要趁这个机会将自己娘亲救出来。
破烂的茅屋里,依稀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朴素的床帐之下不断起伏着,男人的口中不断吐出话语来侮辱女人。
躺在身下的女人一动不动,就像一具麻木的尸体,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毫无生气。
直到听见儿子的声音,那双犹如一滩死水的眼睛才勉强闪动着几分光亮。
“引儿!”女人虚弱地喊了一声,只是声音很快被男人的喘息声掩盖了下去。
“公输才当年在怡红院与这个女人一夜春宵,后又变卖家产替这个女人赎身,还以为是真爱,没想到竟然让她日夜接客,啧啧啧。”一个男人爬了起来,将衣服胡乱套在自己身上,满脸春光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