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棠说得信誓旦旦,眼神真诚得堪比开口借钱,指天发誓承诺三天之内必还的朋友。
末了,着重强调道:“太傅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个时间到问心山庄去问问他,看当年本相是否离开过京城。”
这提议,邵景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抿了抿唇,说道:“那后面的事情,你要如何解释?”
“后面自然与太傅推测的一样。”
傅玉棠转过身,踱步至邵景安面前坐下,九分真一分假地说道:“如太傅之前所言,白衣谋士就是个诱饵。
自从知道昆吾容的恶行之后,本相便立志要为大宁无辜的百姓报仇。
是以,与老宁安伯一同捏造了白衣谋士这一人物。
接着,故意放走昆吾明,除了让他牵制昆吾容之外,亦为西鸣之后的内战埋下伏笔。
接下去的一切,便与太傅推测的一样。
本相让老宁安伯当说客,以白衣谋士的真相彰显本相的深谋远虑,再用林静海这些年的功绩作为筹码,说服镇国公配合。
奈何镇国公不愿意曲骨求和,唯恐堕了大宁的国威,一心与西鸣硬扛到底,想也不想地驳回了本相的提议。
结果……”
傅玉棠幽幽叹了口气,递给邵景安一个“你懂的”眼神,苦笑道:“他身受重伤,使得本相的计划险些失败。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英勇,使得西鸣王畏惧他的悍狠无畏,主动提出了求和。
阴差阳错之下,本相的计划又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最终,成功将昆吾明引来了京城。”
看似说了很多,实际上什么都没说,所有的言语都是建立邵景安之前的话上面,半点关键信息都不曾透露。
不光如此,还顺便否定了白衣谋士的身份,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邵景安:“……”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什么叫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了。
简而言之,傅玉棠说了这么多,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虽然从明面上看,态度较之以往好了不少,但言语间滴水不漏,内心对他的防备却是半分不减。
意识到这一点,邵景安一时无言,心里颇不是滋味。
却并非不甘,而是理解。
也正因为理解,这才更加让人心碎。
默默地攥紧了手指,片刻之后又松开,邵景安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茶水,过了半晌,才斟酌开口道:“玉棠,你……
是不是一直在怪我,怨恨我?
怪我当年在藏书楼……冒犯你,恨我后来为了一己之私将你逐出师门?”
冷不丁听他提起从前,傅玉棠脸上表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挑眉道:“师门?!
你有将本相当成徒弟吗?
这天下间,有哪个正常的师父会对尚且年幼的徒弟产生不伦的感情?”
她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饶是邵景安早有预料,胸口仍犹如刀绞,放置于膝头的手指瑟缩了一下,随即握紧,面上随之显露出受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