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卧房、书房里被翻得七零八落,书册纸张满地都是,那人显然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刘安的妻妾五人、大儿子刘勉极其妻妾儿女六人、二儿子刘俊的妻妾儿女七人、三儿子极其妻儿四人、还有刘安未出阁的小女儿二十余口,连同下人七十余人,府中守卫四十余人,全是一剑切断颈动脉而死,无一存活。
这人出手之快、之狠毒,直叫人咋舌。
“这里面好象没有刘俊。”阮红俏搜索了一番,轻声道出。
“呃,我不识得他,宁儿你再仔细看看。”
阮红俏取了一支火把,一排排挨个查看着,真不见刘俊的尸首。
“或许他今夜顾着去跟踪我们了,还没顾得上回来。”
“他可会功夫?”燕藜问。
“好象不会。”阮红俏看着燕藜,不明白他如此问是何用意。
“那就好,我是怕他被我手下的人给解决了。”燕藜淡淡的说:“据我手下情报探得,这刘安为人小心谨慎,必然留有账册清单之类的东西在手上,那黑衣人在找寻的东西,估计与这有关。而我们的到来似乎阻挠了他,匆忙之下,应该还没寻到。刘俊是刘安最喜爱的儿子,他大概知晓东西的下落。如此,得派人将他寻出来。”
“燕藜,你说你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阮鸣的儿子阮青决。”
“那就对了!”阮红俏欣喜的说:“在你和他打斗的时候,我见到他的眼睛跟阮鸣如出一辙。”
“那就没错了!这阮青决二十岁年纪,是个练武奇才,颇得阮文渊喜爱,在他三岁时,便送到灵慧山,拜了灵慧山人贺天尧为师。这灵慧山人虽是道教中人,为人却是阴险毒辣,所创的‘破月十三式’就是以快狠准毒辣见长。只是没想到啊,阮文渊竟然把自己最为得意的棋子也摆了出来。”
“难怪刘安那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怎么都不肯闭上,大概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如此倾力为他敛财,到头来他的妹夫还是对自己下了毒手,竟然是死在自己的亲生侄孙手上!”阮红俏淡淡道来。
此刻,她才堪堪理解阮文渊在诛杀她当日所说的“……她今日不死,他日必是我阮文渊的绊脚石……”的真正含义。
哼!阮文渊,我比起你来,还真是差了很多啊!你为臣不忠,为人不义,为父不仁、为夫无情,你这样的人,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你想做那高高在上之人,是吧?可是我魏宁怎么可能让你活到那一天?
见阮红俏突然不做声了,燕藜扯过她的手,顿觉浸骨的冰寒,她,定是又想起那日的事了吧?
“宁儿,别想太多,燕藜再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就算你现在要我去杀了那一家人,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不,燕藜,要打击阮文渊一个如此重视权贵的人,有什么比破坏掉他悉心创建的一切更能打击他呢?我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将他的一切瓦解,然后让他看着他的妻妾子孙全部死在他的面前。”
“如此,燕藜愿意舍弃一切光环,做你背后的支柱。”燕藜情意切切的说。
“燕藜……”
在这样一个依权势说话的年代,这样的一番话从一个王爷嘴里说出来,怎么能叫人不感动?
“爷。”旁边一暗卫打断二人的情意绵绵。
“什么事?燕三。”
燕藜冷声问,似是很不高兴被人打断他与阮红俏的深情对视,大有你要是没正经事,看爷怎么收拾你的味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燕三混不在意燕藜的冷然。
“呃?”燕藜突然顿悟,“你是说我们这次出来,得了令后,第一时间就往这赶,路上根本不曾耽搁过,而且我为了赶过来和宁儿过节,还特意加快了行程,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到达的溯原,而那阮青决却同一时间赶到,这其中定有问题?也就是说,皇帝身边有奸细?”
“嘿嘿,爷真聪明,一点就透。”燕三谄媚的笑着。
燕三覆着面,根本瞧不见他的面容,但是看着他那含笑的眼神,简直和燕某人像极了。
阮红俏不由腹诽道:怎么这逍遥王带的手下和他一个德行?
“少给我耍嘴皮子,等这件事情完结,你们跟着宁儿的徒弟们一块去练习几天,加强一下自身能力。”燕藜恶狠狠的说。
暗卫们突然嚷开来,燕三苦哈哈的说:“爷,不是吧?好歹咱们燕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要我们去和一群孩子练功,还不如让我们做几天苦力来得舒坦。”
“就是,就是。”一群燕卫附和着。
其实这群燕卫也就十五六岁年纪,却是身经百战,出师百利。
“哈哈,这可是你们说的!”阮红俏开心的说:“正好我准备把我府上的围墙里里外外刷上一遍,如此,就有劳你们了。”
“姑娘,你也太市侩了吧?讹了刘俊那么多银子,连请个人刷墙都舍不得啊?”一个暗卫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燕藜!”阮红俏甩掉被燕藜包裹在手中的双手,吼道:“是你和他们瞎说的吧?”
“天地良心!你可冤枉死我了,是云泽说的。”燕藜很不人道的出卖了云泽,这才睨着刚才开口的燕卫坏笑道:“燕九,别的人刷墙,你跟着那群孩子去练几天功,或者给他们做几天活靶子,陪他们对练!”
“是,爷。”燕九不情不愿的答道。
这就是燕藜的卫队,他们,与燕藜似主仆,似兄弟。嘻笑怒骂,完全于心。
他们,服从主子的命令与安排,主子有危难,他们永远都会挡在前面,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古时的人的心眼比起被金钱、名利熏陶的现代人确实要实在、要有情意得多。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那杨隆才带着百十个军官随从,随着燕藜的暗卫姗姗来迟。
进了满堆尸首的院子,杨隆愣了一下,这才走到廊檐下的燕藜身前,上下打量着燕藜,却并不参拜。
半晌,杨隆才傲然的开口问道:“你就是逍遥王?”
说着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阮红俏和燕藜交握的手上,眼中的鄙夷之色极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