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厉王这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否则凭自己在这守备森严的硕大的皇宫里乱窜,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找得到那皇帝。什么地方有暗哨,什么地方有守卫,什么地方是死角,什么时候需要躲避,什么时候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厉王都是一清二楚的。
天光已经微亮,略微有些薄雾,不妨碍视物。
厉王带着阮红俏穿梭在花园楼宇之间,颇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阮红俏虽在前世见过故宫,但真的处于这古时皇宫中时,还是为它雄伟壮观、大气磅礴、气派轩昂的建筑小小的震惊了一番,不过现下并不是欣赏景致的时候,跟紧厉王,小心的移动着。
来到一座巍峨的大殿一侧,厉王在旁边的花坛里捏了两块泥土在手。阮红俏用眼神问他是何用意,厉王示意她隐在一旁,自个绕到大殿的前侧,“嗖嗖”两声之后,便折回去,朝阮红俏招手,示意她跟上。
阮红俏到了前面才看见大殿门口两个身着太监服侍的家伙软趴趴的靠墙坐在地上。
厉王推开大门,招呼着阮红俏进去之后,将两个太监拖进殿里,左右观望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将门合上。
这时,内殿里传出虚弱的声音,问道:“是张公公吗?”
厉王嗫着嗓子,轻声道:“皇兄,是我。”
虽是听出是厉王的声音,大楚皇帝在见到两个黑衣蒙面人的打扮时,还是吓了一跳。
厉王撤掉蒙面的黑巾,走到皇帝跟前,顾不上礼仪,抓住皇帝的手,激动的说:“皇兄,晗儿没死,晗儿还活着。”
阮红俏站在一旁,打量着皇帝。这皇帝的长相和渚晗有七八分的相似,特别是那一双眸子,竟如复制出来的一般。突闻爱子还在人世,眸中尽是欣喜的神色。只是他的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体弱气虚,隐隐还有些黑眼圈,想来昨夜是没睡好的。不过也是,有哪个做父亲的听闻自己的爱子命丧还能安然入睡?
靠在龙榻上的大楚皇帝听了这话,就要坐起身,厉王压着他躺好,柔声说:“皇兄,你别激动,时间来不及,我就长话短说了。”
厉王接着掏出太子令牌,然后将他从阮红俏那里听来的一切原原本本的道了出来。
“晗儿,朕的好孩子。”皇帝抚着令牌,喜极而泣,那憔悴的面容也因为这一喜讯而精神了不少。
厉王起身拉过阮红俏,道:“皇兄,这位姑娘就是救了晗儿的人,如今她又为了晗儿,只身前来取珠,差点丧身在郁王和刘衡的刀下,她是我们大楚的恩人啊,是整个大楚国人的福星啊。”
阮红俏这才扯下面巾,抱拳道:“皇上,厉王,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日暮国野心昭着,我生为大燕人,如若让郁王和那日暮太子的奸计得逞,他朝燕日定有一场好仗要打,若日暮攻不下大燕,必定转取大楚,大楚势必亡国。是以,大燕和大楚,须得结成友好盟国,共同抗敌,才能保住眼前一片清明。”
阮红俏说完取出渚晗的手谕递给了皇帝,大楚皇帝看着那火漆依旧完好,对阮红俏的好感不由多了好几分。颤颤巍巍的撕开信封,皇帝越来越激动,嗫嚅着嘴说:“王弟,没错,是晗儿的亲笔函。”
“嗯,皇兄,我看到令牌就已经相信晗儿还活着的事实了,皇兄,快把珠子交给姑娘,郁王大概也快来了。”厉王催促道。
“嗯,王弟,扶我起来。”
皇帝坐起身,厉王和阮红俏各扶着他的一只臂膀,搀着他下了床。
掀开铺在龙榻上的层层软垫,皇帝撂开榻上的一块木板,里面出现一只暗格,暗格中是一只金色锦盒。
珠子虽是不易碎的东西,皇帝却取的很是小心翼翼,仿佛他捧着的就是他爱子的生命。
阮红俏接过盒子,打开来,但见那珠子如鸽蛋般大小,发出幽幽的淡紫色光芒,漂亮至极,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阮红俏取出里面的珠子,再掏出锦帕包好,将空盒子还给皇帝,道:“如果有差不多大小的珠子,依样放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帝王二人对视一眼,堪堪明白了阮红俏的用意,看向阮红俏的眼神中,满是赞赏。
“朕前些年得了颗五百年的珠子,和这大小差不了多少。”皇帝说着走到榻的另一侧,触到一个按钮,一个暗格便又出现在眼前。从一只红色锦盒中取出珠子放到了金色锦盒中,再依原样恢复好一切。
阮红俏拿回太子令牌放入怀中,二人正准备离开,门口却传来拿腔拿调的尖细的嗓音:“两个猴崽子,又跑哪去偷懒了?不侍候好皇上,当心公公我逮到你们,打断你们的狗腿!”
这便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张公公。原本皇帝在没听见渚晗的被害与他有关时,是极其信任他的,但是现在,他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厉王亦是恨他入骨,示意皇帝到床上躺好,然后快速掠到大殿门口的一侧,等那张公公推门进来的时候,一掌结束了他的性命。
厉王掠到榻前,道:“皇兄,我们该走了,你放心,晗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千万别打草惊蛇。”
“嗯,知道了。”皇帝说着转向阮红俏道:“姑娘,千万要小心啊!”
阮红俏点点头,她知道他话语后面的担忧所隐含的意思,或许也有真心关心自己的成分,但过多的是因为自己承载了护他孩子性命的使命。
厉王和阮红俏重新覆了面,抱了那张公公的尸体朝殿外掠去。
皇帝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才下榻,为那两个小太监解了睡穴,把着大殿的门框大喊着:“来人啊,有刺客,刺客抓走了张公公,来人啊,快去把张公公追回来。”
厉王和阮红俏离开没多久,皇宫里因为刺客的到访乱成了一锅粥,喧嚣声一片,到处都在搜查刺客身影的皇宫守卫和近卫队,以求救回侍候皇帝已经二十多年的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