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垫了两只软垫,将她扶靠在垫子上,云泽接过小七递来的水,小心翼翼的喂着。
一小杯的水,她足足喝了小半个时辰。
“宁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她喝完了水,韩笑急切的问道。
阮红俏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道:“她被老刀抓住,这几天跟暮千雨在一起,只因她爱上了暮千雨,暮千雨便指使她回来下毒。”
歇了歇,继续道:“我猜想,燕二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坏女人!”从头到尾隐忍着没有说话的小成,听闻自己的兄弟大概已经丧身,咬牙切齿的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救她逃离火坑!”
“小成,说这些已无意义。至于燕二,我那日就不该放他回去……”猛叹了口气,阮红俏才喘着粗气问道:“她在哪?”
不待众人回答,一直站在最后的君越,一直不敢看阮红俏那毫无生气的脸的君越,这才扒开人群,跪到榻前,嗫嚅着双唇,道:
“公子,娴儿现在在将军府地牢,只要你一个命令,小越马上去取了她的性命。”
阮红俏无力的笑了笑,道:“小越,你先起来。这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背负弑妹的罪名!”
“不,公子,如若不是我私自我出城救那燕翎,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君越决然的说。
阮红俏挣扎着要坐起身,却被云泽按回榻上躺好,无奈的低笑一声后,道:“小越,善良不是你的错,错在暮千雨太可恨!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但是娴儿这一桩,纯粹是个意外,这是我们无法预估的事。你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
“别死脑筋了,云泽,扶小越起来。”
君越站起身后,退离到一旁,泪水无声的流了出来,任谁看了都心酸无比。
“韩笑,你去把君娴带来。”
韩笑深深的望了阮红俏一眼,才转身出去。
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阮红俏安慰道:“大家打起精神来,跟暮千雨的仗还要继续,大家别因为我丧失了斗志。”
符皖夷不悦的责备道:“你还笑得出来!”
“呵,不笑又能怎么样?人都会一死,开心是一天,悲伤也是一天,与其说怨天尤人,还不如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日子……”
小十三打断她的话道:“公子,十三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就是拼了一命,也要捉住暮千雨,让他以千年蚌珠来换。”
阮红俏摇了摇头,道:“他恨我入骨,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他大概想着与我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拿珠子来换的!何况为了我一个人而牺牲更多的人,不值得。”顿了顿,道:“今生遇到你们,我已无遗憾了。”
“公子……”听了这话,小七再也忍不住的扑倒在榻前恸哭起来。
“小七,别哭,死亡不可怕,我魏宁两世为人,值了!”
两世为人?他们怎么听不懂?
小七亦是抬起泪朦朦的双眼望着阮红俏。
阮红俏笑了笑,并不为他们解惑,只是艰难的抬起手,为小七擦去泪水,转向云泽问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好活?”
云泽哽咽道:“最多一个半月。”
众人听了这样的话,脸色更加郁结。
“够了,够我见上燕藜一面了。”阮红俏欣慰的道:“符大哥,你回京去给我找燕藜来好不好?最后的日子,我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度过。”
符皖夷咬着唇,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
阮红俏又道:“小衍,小越,你们拿我的令牌去楚京,叫渚晗带大军攻打楚玉关,一路向北,直取日暮都城绥安,暮千雨带了七十万兵力在幽州,那方应该好打得多。切了他的退路,端了他的老巢,看他还怎么称霸天下!”
“是。”
三人一道退出房间,各自准备而去。
“云泽,孟珈到了吗?”
“昨日晌午到了。”
“你一会传我的令,只需死守城池,不要迎战。”
“好。”云泽突然想起什么,欣喜的道:“我怎么把我师傅给忘了?说不定师傅有办法解毒。”
“哦?”阮红俏面上也是一喜。这样是不是代表她还有一线生机?
“小成,你去叫朱晨去请我师傅出山,一定要说燕藜生命垂危!”
众人不解的看着云泽。
“呵。”云泽自打阮红俏中毒以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促狭的道:“师傅喜爱燕藜呗,除了燕藜有事,谁都不能请他出山。”说到这,云泽悠地转换语气,恨恨的道:“说起来我可是没少吃醋!燕藜不愿意学医,他就强加在我身上,逼着我学医,否则不答应教我功夫!”
“嘎?!”当时燕藜说起不愿意学医时,她还以为让云泽捡了个便宜,结果竟然的被逼的,哈哈。
“不对啊,你名剑山庄的功夫也算一流,为何要去拜别人为师?”
“谁又能敌得过一代宗师沈昭呢?”
“呵呵,也是。”
“好了,小成,你快去通知朱晨吧。”
“嗯。”
君娴被带了上来,韩笑一把将她推到了阮红俏的榻前。
一天一夜没人管她,再加上受伤流血,不吃不喝,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子。
只见她头发凌乱,淡紫色的衣袍上满是皱褶与脏污,背后的血污已经干涸成一片紫黑色,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儿。原本那莹润的嘴唇泛着乌白,隐约还蜕着皮,比起阮红俏来,此刻的她竟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后的小十三抬脚轻轻在她小腿肚一踢,下一刻便硬生生跪了下去。
君娴转头怒瞪了小十三一眼,倔强的站了起来。
“十三!”阮红俏喝止。
君娴高抬下颚,紧闭着嘴,双眼无神的、漠然的望着床的内侧,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小十三有些被激怒了,寒着一张脸就要冲到她跟前,被云泽一把拉住后,赌气的别过头,不想看君娴一眼。
阮红俏无奈的摇摇头之后,定定的看着君娴,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国家于我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谁做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谁又能统一一代霸业,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