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五爱街批发市场招牌林立的店铺中，一帆东来贸易有限公司的牌匾在其中格外显眼。
隶书撰写的一帆东来四个大字，在夜幕中散发出璀璨而柔和的光芒，赤橙黄绿紫五种颜色有节奏地变化。
引人注目的牌匾在整个街面上独树一帜，第一次见到这牌匾的人都会不自觉地驻足观望。
商贸公司内灯火通明，李明伟正领着新来的员工做一天的工作总结。他已经被老白任命为副经理，康明不在时，暂时负责商贸公司在沈城的工作。
老白气定神闲地坐在最后排，像是一个旁观者。
商贸公司现在有李明伟等入职半个多月的元老四人，老白从培训学员中挑选出的十六人，共计二十人。后选的十六人经过老白和李明伟的一天培训后，上了岗，刚刚工作五天。
这二十人打响了商贸公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役——挂历、台历推销。短短的时间，首战告捷，大获全胜。
先前到货的六万本和后来又追加的三万本挂历，到下午为止，已经全部销售一空。台历销售出去九千本，剩下一千本是老白特意留下准备赠送相关单位的。
只有样品的大小收音机、收录机、石英钟、棉服、儿童玩具等各种商品也预定出去了一部分，成绩喜人。
此时李明伟意气风发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了一个笔记本，记着他的发言纲要。这一段时间，他可以说是夙兴夜寐，白天推销，晚上学习。省城书店能找到的有关销售方面的几本书他都买了，销售的理论和技巧他摘录了不少，现学现卖也有模有样。
“刚才几位同志发言中，也总结了我们在推销过程中的经验和不足。我们不仅要守株待兔，更要主动出击。汪丽刚才的一句话说的很好，我们要找对客户。
白总在培训时一再强调，一帆东来商贸是一级批发商。我们面对的不是具体消费的客户，而是二级三级批发商，我们要找的是这些人，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为什么我们有的人一天就能销售出去几千本，有的仅有几十本，关键是找没找对人。
赵树东开始业绩不理想，第四天开始，他一大早就蹲在外地人到沈城进货的汽车站点发传单，结果两天内卖出了四千多本。
明天我们要开始第二个战役……”
李明伟侃侃而谈。
下面的人手一个小本子，听得聚精会神。关键的地方都做了记录，建设学习型的队伍，也是陆帆的要求。
几天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像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飞速成长，动力十足。
老白制定了销售提成的分配机制。分配机制奖勤罚懒，但很人性化。除了每一个月一百元的基本工资，只要认真工作，最少的每天也能提成十元左右，多的每天提成五十元以上。有这样的高额奖励，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老白走上台，简单总结后，又开始鼓舞士气。
“……我们以关爱客户和团队合作精神做基础，沟通能力、销售技巧、产品知识、服务意识、学习能力缺一不可，希望每个人都加强学习，都能成为精英！
新进的大批货物马上就要到了，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战役。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取得好的业绩！我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为了庆祝第一次战役的胜利，今天晚上，安排了庆功宴。在不影响第二天工作的情况下，大家可以开怀畅饮！”
老白的声音未落，掌声就响成一片。
“一、二、三、四，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振兴沈城，振兴中华。振兴沈城，振兴中华，一、二、三、四。
响亮的口号在街道上响起，在空气中回荡。
晚餐后，参加培训的十个排迈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嘹亮的口号走回宿舍楼。
第一个口号的八个字来自《周易》的乾坤两卦，也是陆帆的座右铭。他希望这八个字能成为每个集团员工的座右铭。
虽然只训练了一周，但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发生了质的变化。队伍整齐划一地行进，步伐一致，展现出一种纪律和秩序的力量。加上嘹亮的口号，给人感觉有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远远望去，已经真的像一支部队了。
这支队伍吸引了很多周围居民的目光，即使天气冷，也有不少人站在一旁围观。大多数人已经知道这队伍是食为天餐饮公司的员工，开饭店的还训练员工队伍，他们对食为天公司充满了好奇。
“这单位能训练出这么牛逼的队伍，单位肯定挺像样的。”
“老外了吧，人家不叫单位，叫公司。人家是香岛的公司，那肯定厉害啊，将来饭店开业了，我一定去吃上几顿，看看有什么不同。”
“这老板舍得花钱啊，听说训练的人吃喝全免费，还发八十块钱工资呢。在这单位工作可牛上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钟胜利果然不同凡响啊，看样子可以拉到大街走几圈了。”
陆帆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听到人群中赞许的议论，他欣慰地点头。黯淡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了许多。
他从青甸县赶回来，下了火车就来到了这里。在青甸县整整四天，没有找到韩秀。
初中一年级的花名册里有一个叫韩秀的，可登记信息里父亲是乡镇中学的老师，对不上号。陆帆仔细回忆后，记得韩秀好像说过被一个当老师的亲属收养过，带着希望去了乡下，结果根本不是韩秀。
名册里还有一个叫韩玉秀的，陆帆也去看了，也不是。
第二天陆帆又去了教育局，接待他的人说，有五六个偏僻村子的学校是小学一年到七年一贯制的，学生名单报的不全。带着希望，陆帆雇了一辆面包车在乡下找了两天，六个村子的学校都走了，结果一无所获。
陆帆不死心，第四天上午又去教育局查小学五年级的名单，他怕算错了韩秀所在的年级，毕竟是好久的事情了。可是查来查去，统计上来的名单里没有叫韩秀的。
五年级的名单也不全，可再下乡也不一定有结果，况且身上的钱也没了，陆帆只能无奈打道回府，等以后再找机会。
陆帆做梦也不会想到，韩秀到县城上学了，原来的学校没登记。在县城学校是借读生，上学又晚了几天，没有学籍，也没登记。
他更不会想到，他住的地方离韩秀摆摊的小广场只有几百米远。有天晚上他去小广场买冻梨，离韩秀的小摊不到二十米，可能都听见了韩秀的吆喝声。
鬼使神差，两人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