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最近心情很糟,因为他面对的这支南贼极为强悍,相较之下昔日他所剿杀的那些流寇,简直就像绵羊一般温驯无害。
五月初,湖广的三万夏军自襄阳渡汉水朝北而来,据闻同一时间,浙江和辽东都遭到了夏军的打击,洪承畴在得知这个情报后心急如焚。
自打上次劫了国丈周奎后,洪承畴可算是发了笔横财,为了不留把柄他还派心腹将周奎一家老小给处理了,拿到这些银子之后他的野心不禁膨胀起来,开始在河南大肆招兵买马。
短短时间内此人麾下的兵力已近十万之众,直接翻了一番,不过主力仍是那三万秦军,其余的人马战斗力很有限。
与此同时,洛阳的福王朱常洵曾三番五次的派人宴请洪承畴,抱着拉拢的意思,洪承畴没有赴宴但也没有拒绝,两人私底下常有书信往来。
前段时间应天府传来秘报,似乎是陛下龙体欠安,据说是被人下了毒,结合种种线索,洪承畴敏锐的察觉的这事恐怕跟福王脱不了干系,后者似乎有着勃勃野心。
当听闻湖广夏军北上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向应天府求援,请求朱由检再调拨些兵马增援,洪承畴坐拥十万大军但他心里依旧没谱,因为这回要面对的可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这个情况自然毫无疑问的被拒绝了,朱由检表示自己有心无力,眼下江浙一带的战事还吃紧呢,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兵力,不过朱由检也知道河南沦陷后对南直威胁极大,因此他火速向洪承畴拨了五十万两银子,让他抓紧招募兵员,必要情况下可与顺军联合。
此时的闯王李自成正带着一支人马朝北直而去,大顺政权的理事者乃是李岩和牛金星二人,这两人在得知夏军的行动后,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致认为应当发兵帮助洪承畴抗贼。
原因很简单,如果河南沦陷陕西也将直面大夏兵锋,双方彻底没有一点缓冲地带,这对于大顺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他们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将军,洪承畴在南阳集结了十数万大军,目前囤积于内乡和豫州二地。”
湖广与河南交界地带,夏军主将魏韬正凝神听着部将的汇报,他点了点头后道,“洪承畴这是要倾尽全力啊,首战即决战。”
“李闯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将军,顺军的大队人马也正往陕州方向赶来,据斥候所报其兵力亦有五万左右,由刘宗敏和李过二人率领。”
魏韬皱了皱眉,如此一来自己便要面对整整十五万的大军,这个数目足足是己的五倍,他虽然心中不惧但也深知此战不是那么好打的,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翻车。
帐内的随军参谋和高级军官开始讨论起来,商量着后续的作战计划,军部知道这支湖广部队入河南时的压力很大,因为从后方优先供给了许多新式装备,光步战车便拨了整整二十辆,轰炸编队也有两个,除此之外迫击炮和转轮火枪也支援了不少。
“各位,咱们这回虽然要面临五倍之敌,慎重当然是要慎重的,但也不用太过担心。”
魏韬淡淡道,“大家都很清楚,明军亦或是顺军,其真正能打仗的主力也就占全军的三成左右,其余的不过土鸡瓦狗罢了,只要打掉这些主力便能奠定胜局。”
“今日原地休整,五更时分继续北上!”
一入河南境内夏军的斥候顿时洒向四面八方,时刻搜索着明军的踪迹,在魏韬的命令下,这些斥候往往呈十人编队行动,队伍中通常会配有几员猎兵和霰弹枪兵,如此一来,斥候编队既能起到搜集情报的功能,还可以找机会袭杀明军的探马,相当于以小组为单位的游击队。
洪承畴派出的探子不断失踪,关于夏军的详细情报难以探明,又过了几日夏军已顺利拿下新野县,算是在河南有了块根据地。
这是个非常不妙的现象,因为夏贼最善于蛊惑人心,往往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统战区彻底掌控,不仅如此,还会有许多愚民愚妇自发为其运输粮草,因此夏军在当地待得多久,朝廷将来就越不好统治。
五月中旬,洪承畴终于按捺不住了,亲率六万大军从内乡向新野县杀来,与此同时其心腹部将王延臣则拥兵四万从豫州来攻,而另一方面,刘宗敏和李过所率的五万顺军已行至河南府,要不了多久也会抵达南阳。
面对这四面八方的围攻,夏军主将魏韬决定趁其还未合兵时逐个击破,并第一时间锁定了内乡的那支敌军,此举的收益和风险都是极大,倘若一举击破这支人马最好,可使其他二路敌军陷入迟疑,甚至士气大跌。
可若是久攻不下,被人家的援军赶来从侧面夹击可就危险了,到时候撤都不好撤,魏韬在深思熟虑后还是采取了这个战术,他坚信自己定可以在一两日内击败洪承畴的主力。
当洪承畴听闻新野县的夏军大张旗鼓的朝内乡杀来之时,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是的他很清楚如果能将敌方拖住的话,等王延臣和顺军赶来,便可全歼这支夏军。
洪承畴生性谨慎,并不想直接与夏军野战,他选择了缓慢后撤吸引对方深入,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打,只要等援军来了就行。
魏韬在这时展现出了夏军的组织力,在他身先士卒下士兵们玩起了急行军,甚至连夜晚都在赶路,这直接导致洪承畴撤退的速度还跟不上夏军进击的速度,当退到西峡一带时,洪承畴意识到不能再跑了,否则这佯退便成了溃乱,因此如今的士气已经大受影响。
下面的将士有信息差,他们只知道人家一直在追,而洪大人带着大家一直在跑,这不是害怕是什么,既然大人都害怕那自己能不怕吗。
最终,五月二十四日,双方终于在西峡展开了对决。
“传令各部,此战务必要击破明军,生擒洪承畴这个老匹夫!”
战场上,夏军主将魏韬遥遥前望,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一个音节:
“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