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移情别恋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且不说鼍龙已经绝迹，就算有，护心鳞也只给命定之人，他人别说摸一把，看都要被鼍龙那群霸道的家伙杀死。
姒一沉吟：“老二老三，我们合力，看能否将牢门击破。”
他心中记挂顾亿，不知她有没有被那女人伤害。
姒二三应了一声，走到姒一身旁，摆好架势。
三道不同颜色的灵光同时朝水牢射去，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时间过去，水牢上的黑水颜色逐渐变淡，隐隐有破裂之势。
“竟然可以破除极乐虫的口涎……”
禾当归震惊之余，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有这样的实力，又这样年轻，假以时日，六大氏族之首的位置，恐怕真的非姒氏莫属。
眼看缝隙越来越大，一直趴在地上睡觉的八爪蜘蛛忽然爬了过来。
口器一张，吐出一大摊黑水，瞬间包裹住姒氏三兄弟。
“不好，君莫！”
禾当归还没说完，何君莫已经上前，一剑隔开黑水。
姒氏三兄弟收了灵力，齐齐后退一步。
姒二捂着胸口，脸色严肃：“这蜘蛛就是极乐虫？”
姒一点头：“恐怕不下十阶。”
“极乐虫靠灵力为食，你们越攻击它，它反而越强大。”禾当归开口，“为今之计，只有先引开这家伙，才能破开牢门。”
这时，一直在旁休息的玉吹雪忽然开口：“咦，你醒了？”
原是他往地上躺的时候，不小心压到谷边沐，将其压醒了。
谷边沐脸色有些白，看着很虚弱。
玉吹雪幸灾乐祸：“这么多人，那疯女人却偏偏捅你，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下流之事，惹到她吧？”
因为有缘人一事，他心中始终有根刺。
谷边沐按住胸口，抬头扫视众人一眼，开口道：“不是她。”
“什么？！”
禾当归皱眉：“不是她是谁？下手之人毫不留情，若不是老夫在，你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谷边沐没说话。
姒一和姒二对视一眼，齐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魔族少年。
从苏醒到现在，那家伙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与众人明显有隔阂。
跟先前面对顾亿时，那副邻家弟弟样，完全两副面孔。
姒一眼眸沉了沉，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这样阴险的家伙，不该出现在妻主身边。
众人各怀心事，早已对几人垂涎欲滴的白腹蜘蛛穿过黑水，进入牢中。
它裂开口器，八只爪子同时刺向几人。
“不要攻击它，也不要被它碰到！”
禾当归刚说完，何君莫已经抓着他肩膀躲了过去。
姒一拎着谷边沐，姒二拎着玉吹雪，先后躲开。
至于角落处的魔族少年，他原本已经闪避，只是不知为何，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蜘蛛利爪立即落下。
“住手！小乐！”
红衣女子不知何时竟然去而复返，她站在牢外，一一扫过众人。
“小乐，打开牢门，我要带他们走！”
蜘蛛摇了摇头，桀桀怪叫。
女子皱眉：“你说什么？他们想逃跑，你要吃了他们？”
“不行，小乐！我明日还要与他们成亲，你将他们吃了，我去哪里找新郎？”
蜘蛛依旧摇头怪叫，声音不满，口水撒了一地。
“听话的以后吃，不听话的现在吃？不不不，小乐，你……”
看着近在眼前，几乎要刺破眼球的利爪，女子沉默了。
“好吧，按照你说的，听话的不吃，让他们跟我走。”
蜘蛛这才点点头，收起爪子，爬到暗处，蓄势待发。
“咳咳，”红衣女子捂嘴咳了几声，看着众人道，“听着，明日成亲，今夜洞房。不想死的现在就跟我走。”
“你怎么不去死？！”姒三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老子宁愿自杀也不便宜你！”
“这位姑娘，”姒二打断他，“实不相瞒，我兄弟三人早已成亲，与我们一起那位绿裙姑娘就是我们的妻主，不知她现在何处？可否平安？我看姑娘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只要能帮我们夫妻团聚，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女子还没说话，姒三忽然一脸坏笑：“不错，我们兄弟已嫁人为夫，绝不会背叛妻主！但是……”
他指着玉吹雪几人：“这几位都还是黄花大小伙，身强体壮，早已春心萌动，期盼寻一良人，你只管带他们走，一夜十次郎什么绝不在话下，保管你满意！”
“三王八蛋，老子草泥大爷！”玉吹雪原本因失去灵力而泛白的脸色，迅速涨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跳起来就要打人。
姒三才不怕他，随手将人按住，将其脸扭过来对着女子：“你看，没了灵力还这么有活力，绝对是伺候人的好料子，快带他入洞房吧！”
两人打打闹闹，其他几人也只冷眼旁观，无一人愿意跟女子走。
女子看了眼蜘蛛，挤眉弄眼道：“少废话，我最后问你们一句，跟不跟我走？你们可要想好了，这可是极乐虫，留下来的，只有死路一条。”
见女子不停抛着“媚眼”，姒三厌恶地扭过头去：“哼！我的贞操是小亿的，谁也夺不走！”
眼看一牢房人，没一个听话的。
八爪蜘蛛乐坏了，伸出爪子就要干饭。
“等等，”众人蓄势待发，准备与蜘蛛硬碰硬之际，一人忽然站起身，慢吞吞走到女子身前。
隔着水牢与她默默对视，诚恳道，“我不想被蜘蛛吃，愿意跟你。”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呆。
姒三与玉吹雪停止打斗，两人不约而同掏出一枚留影石，偷偷对着他录了过去。
“谷兄，你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
何君莫以为谷边沐害怕被蜘蛛吃掉，宁愿出卖肉体：“先前你救过我，现下只要我不死，定不会弃你不顾。”
谷边沐却摇摇头，看着女子重复道：“我跟你走。”
“好……”
“我也愿意。”
红衣女子刚开口，魔族少年冥弃也走了过去，看着女子道：“我也愿意跟你走。”
姒三与玉吹雪激动坏了，忙将留影石转了个方向，对准魔族少年。
两人身旁，姒一与姒二对视一眼，忽然也走了过去：“我们也跟你走。”
姒三这下笑不出来了，勃然怒道：“大哥二哥，你们疯啦？！如此不守夫道，对得起小亿吗？！”
上前就要拉人。
不想两位兄长去意已决，难以撼动。
他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你们原是这样的人？！如此轻易便移情别恋？那当初为何还要介入我与小亿之间？好好好，我原也不想与你们分享，既然已做出选择，你们日后也绝不能反悔，破镜可从没有重圆的道理！”
抓着两人，非要他们发心魔誓。
姒二狠狠敲了一下他头，碍于极乐虫耳目，低声骂道：“你个蠢货，跟我们走就是了，废话怎么这么多？！”
“你们不守夫道，背叛妻主，竟然还想策反我？！你是扇子扇多了，脑子进风了不是？！”
姒三越想越气，小亿现不知在何处，他们不想着找人，却先要与旁人入洞房，哪有这样的恶事？！
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却不料何君莫竟然扶着禾当归，与苍术一起走了过来：“我们也跟你一起走。”
姒三衬底惊呆了，指着几人哆哆嗦嗦道：“疯了！我看你们是都疯了！”
一只手忽然将他推到一旁。
“还有我。”
玉吹雪挤开众人，走到女子面前，小心翼翼问道：“你，你是我的有缘人吗？”
女子没理他，转头对蜘蛛道：“小乐，他们都很听话，将牢门打开吧。”
“谁他么……呜呜！”姒二及时捂住姒三嘴巴，压低声音。
“再他么废话，我跟大哥就把你打死！”
姒三：……
到手的猎物飞了，极乐虫老大不高兴，只是……
“小乐乖，”女子上前，塞了一些食物进入蜘蛛口器，“过了明天，等我将他们玩死，都给你吃。”
极乐虫桀桀怪叫几声，将爪子探入黑水中。
随着黑水颜色越来越淡，一道透明水门缓缓显现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厉声喝道：“你是谁？胆敢冒充本宫？！”
剑光似电，横扫过来。
女子翻身躲过，扭头看去。
她对面，一红衣女子怒目而立，竟与她长得一般无二。
“哼！还偷了我的衣服，难怪可以骗过小乐！无耻盗贼，受死吧！”
红衣女子手持灵剑，一剑刺来。
“无耻盗贼？”
女子身上光芒一扫，变作一美貌少女。
转着木剑，笑意盈盈：“你偷掳了我的人在先，还有脸倒打一耙？”
提剑迎了过去。
短短数息，两人已过百招。
田翡脸色愈发难看，勉强抵住刺向胸口的木剑，沉脸问道：“你是谁？如何会我破天宫剑诀？莫不是偷学？！”
要问破天宫剑诀——驭九天，谁学得最好？非田翡莫属。
就连东宫大人，也曾赞叹她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待神功大成，或可带着宫人重返莫罗，灭掉六极盟，将破天宫发扬光大。
而如今，她之所以提前计划，只因她知道一件整个破天宫都不知道的事。
东宫大人，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与宫中其他人不一样，田翡是在被护送往玉人楼的路上，被东宫大人带来这里。
他说她有学剑的天赋，不应该去玉人楼。
然后田翡就与其他小女孩一起，开始修炼。
白天、黑夜、严寒、酷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在练剑。
一开始还觉新鲜，但时间长了，田翡难免厌倦，对外界世界充满向往。
尤其是她本该去往的玉人楼。
那里有全天下最华美的衣裙，最美味的食物，最精致的首饰，还有……最英俊强大的男子。
任由贵女挑选。
是啊，她本该是那里的一名贵女。
本该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日复一日、除了剑还是剑。
但田翡不敢离开，因为东宫大人不允许。
曾经有一个小姑娘未经允许，擅自离开，被东宫大人带了回来，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处死了。
那一夜之后，原先因为东宫大人惊人的美貌，而对他抱着别样心思的少女们，全部白了脸。
这位有着花一样美丽面孔的男子，根本没有心。
田翡摸着指腹上的茧子，沉默着，挥舞着手中的剑。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如东宫大人所说，她确实有学剑的天赋，成了破天宫一众姑娘中的佼佼者。
东宫大人时不时会消失一段时间，他不在的时候，宫中事宜便交给她与林清。
田翡不喜欢林清，因为她知道她的秘密，知道她不想留在这里，知道她想出去。
再后来，东宫大人带回来一位公子。
他可真好看，好看到田翡忽然觉得，倘若那位公子一直留在这里，那么，她也可以不离开破天宫。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自然不止她。
所以田翡表白了。
也被拒绝了。
田翡很伤心，也很愤怒，直到……
她先前被剥离出的、塞入一只葅树妖精脑中的一缕意识，断了。
这是主仆契约。
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会断裂，但那只葅树妖精并未死。
死的是谁，田翡不敢想。
但东宫大人确实没再回来，他从未离开破功宫这样久过。
田翡觉得机会来了。
她不仅要出去，还要宫主之位与公子。
她走了捷径，依东宫大人之言，那本该是她剑诀修至第九层时，用于冲击十阶才能修炼的功法。
但她等不了了。
倘若她感应有误，东宫大人没死回来了，等待她的，定然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她需要力量，能够战胜他的力量，只要吸收了这牢中几人，她将无所畏惧，谁也不能阻拦她！
她会带着宫人返回地面，过本该贵女过的生活，破天宫从此是她田翡一人说了算！
只是这陌生少女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葱？
明明一样的剑诀，剑中威意，却分明高于她。
田翡又惊又慌。
她取出一只黑哨，吹动起来。
顾亿正疑惑这田翡长老怎么突然停手，反而吹起哨子来。
头顶倏而一暗。
黑水如洪流，沉沉压下。
瞬间将她淹没。
白腹蜘蛛裂开口器，将黑水连同少女，一起吸入口中。
它咂吧咂吧嘴，十分回味。
田翡冷哼：“剑术高过我又如何？极乐虫的威力，无人可挡。”
话音刚落，极乐虫忽然打了一个嗝，白色腹部一鼓一缩，嘴巴一张，吐了出来。
少女从黑水中飞起，闪现到田翡身前，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捅了下去。
“小乐，救我！”
蜘蛛裂开腹部，无数黑水化作牛毛般的细针，朝少女刺去。
下一刻，田翡只觉肩膀剧痛，跌在地上。
伤害她的凶手斩断细针，不知所踪。
哗啦！
门被推开。
顾亿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一身狼狈。
“你还好吧？”林清忙上前扶住她，“你与极乐虫交手了？”
顾亿点头：“这虫子果然厉害，它腹中黑水一碰触我，我体内灵力便少了大半。本想劫持田翡作人质的，可惜，唉！”
林清同样脸色沉重：“这田翡愈发无法无天，等东宫大人回来，我定要告诉他！”
“这虫子当真没有弱点吗？”
“极乐虫乃我破天宫护宫圣兽，东宫大人万年前就开始饲养，灵师仙草，不知吃了多少，只是以前它只听东宫大人的话，也不知现在怎么被田翡哄去，莫非是东宫大人授意？”
顾亿沉思不语，片刻后忽然问道：“那个大公子，现在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