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轻点。”
姜永青坐在椅子上呲牙咧嘴,肩膀上乌青一大片。
何归燕见他这样子又好笑又心疼:“你个大老爷身边不是有几个衙役吗?怎么还自己动手?”
“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对方不讲理上来就给我一拳。这我肯定要还回去,不然不就白挨了打吗?”
姜永青赶紧解释,他可不是啥英雄救美的人。只是单纯怕有人在自己辖区出事,到时候被政敌借机参一本。
何归燕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她想着外面那个还在哭的小娘子有些头痛:“天色这么晚了,她若是在我们这住下的话。明儿被人看见了,恐怕会生出不少闲话。”
“对你来说只是风流事一桩,对她个女儿家就不一样了。”
先前的时候她就提出过将对方送到客栈去,但话还没说出口小娘子就哭得稀里哗啦。
这小娘子本就生的好看,哭起来更是让人心生怜惜。何归燕默默咽下自己的话,转而让姜勿给这小姑娘熬碗姜汤喝。
之后不管姜家人问什么,小娘子就是不说话。
何归燕把药酒揉散,推推自家傻儿子:“生生,你去问问那姑娘哪来的。家里人都问了一圈了,她一句话都没回答。”
“既然是你把她带回来的,那这个事情就得由你自己来解决。记得别弄太晚了,还没祭拜月神娘娘。”
“好好好,我去我去。”
姜永青嘴上应得好,但心里也在犯嘀咕。他也不知道怎么问呀?小姑娘哭的那么伤心,莫不是家里人都去世了?
算了,等会询问的时候自己还是语气温柔些。
等坐到那小娘子面前时,姜永青脑袋卡壳了。他这辈子实在是没接触过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小福很少哭,就算哭了也不用他哄,喜宝就能把人逗乐。
顶着姜家人的目光,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娘子,你哭这么难过,可是来淮南郡奔丧的?”
……
何归燕气的怀疑这小子的嘴上功夫到底像了谁,姜大哥关键时刻也挺会安慰人的,怎么这孩子和傻的一样?
然后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原本还在哭的小娘子听到这句话之后,嘴角突然勾起笑容来。
“你还是第一次这样说的,我倒是希望自己是来奔丧的。”
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响起,小娘子自己擦擦眼角的泪水。不过好像没什么成效,很快眼泪又冒出来了。
“小女子空妙,谢谢各位愿意收留我这么一会功夫,如今,我已见到自己救命恩人并无大碍,可以安心离开了。”
她话说的洒脱眼泪还是在落,看着救命恩人一家不相信的眼神,她苦笑:“这是我打娘胎里的毛病,情绪稍激动就容易落泪还不易止住。”
“此次来淮南郡为的就是找蒲女医治好这毛病,谁知道半路和家里安排的人走散了。”
空妙话说得看似滴水不漏,但却还是让姜永青找到了疑点。
既然是来治病的,那她家中安排的人应该数量不少。再不济,也至少是值得放心的对象。
所以怎么可能空妙和他们走散那么久,还没有被找到?再说了,这些天他也没有听到有人报官寻人。
淮南郡这地界在自己的治理下,完全可以说百姓们出什么事第一时间都是找官府。没有人报官,反倒是最大的疑点。
倘若对方只是单纯治病,姜永青绝对不会想这么多。可是她要找的人是竹子姐姐,他可得好好把控一下。
避免给竹子姐姐带来个大麻烦。
想到这,姜永青开口:“还没请教小娘子从哪来的?”
“我家离这不远,就在淮南郡旁边的宁江郡。”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脸色有点阴沉,小娘子又开始流眼泪了。
看她这样子,姜永青心里生不出半分怜惜来。她的话没错,宁江郡和淮南郡离得非常近。
可是要知道两郡间隔着条大江,如今正是涨水期,江边的摆渡人都不接客了。
姜永青拿不准对方说谎是出于什么原因,出于本能他眼神凛然:“如今夜深了,小娘子便在我们这客房歇下吧。”
自己得先稳住这家伙,再派人去打探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抓到条大鱼,到时候又可以找皇帝要点钱。
现如今看着空妙,姜永清就觉得对方简直是个行走的金元宝。
空妙被他这眼神给镇住了,她结结巴巴开口:“恩人,我留在这恐怕会对你名声不好,不如我还是离开吧?”
“大姨我斗胆叫你声妙妙,你一个姑娘家生得如此貌美,大晚上在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何归燕虽然不明白自家儿子为什么突然要把人留下来,但她还是在旁边劝着:“今天晚上我们府上有个祭祀的习俗,妙妙你不如留下来一起看,还有不少点心可以吃。”
她说话语气温柔,空妙没骨气的鼻子一酸然后抱着人哇哇哭:“大姨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好……比我爹他们好多了。”
不知道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委屈,何归燕先是一愣,接着伸出手拍拍空妙的背。
就像是哄孩子一样。
哭了一会空妙勉强止住眼泪,她抽泣着答应留下来一晚。
见此,姜永青偷偷投给自家娘一个赞许的眼神。
……
在祭祀月神娘娘的时候,空妙全程都是一脸好奇的状态。
等祭祀完就缠着何归燕想听这个习俗的由来,她那张芙蓉面上浮现出哀求的神色。
何归燕一时心软,就和人说起当年的往事。不过也只是挑了一些荷花村祭祀月神娘娘的习俗与故事,以及当初姜永青还小的时候,认了月神娘娘为干娘。
空妙听完后猫儿似的眼睛一眨一眨;“那还真是有缘,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天上月亮可大可圆了。”
她这个模样实在是讨喜的很,何归燕揉揉她的头:“你出来这么久又和家里人走散了,需不需要明日让永青帮你留意下?”
“不用麻烦恩人了,我可不想见到他们那些人。”
空妙脱口而出,话里是浓浓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