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车子轰鸣的声惊散了附近的鸟儿。
夜莱坐在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里，发动了车子，却迟迟没有动方向盘。
刚刚问完那句话的封延，好像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而是丢给了她一把车钥匙就回了房间。
夜莱有些失神。
谈恋爱？
是一直在一起的意思吗？
这是不是也能说明，封延准备拿她当做最重要的人了？
封延问她喜不喜欢他的时候，夜莱什么都没想，确切地说，应该是即便想了，她也想不通什么。
喜欢那两个字，对于她而言，很容易能说出口。
因为任务第一。
只要任务能够成功，让她说什么都行。
这就是ai对待任务的价值观。
车子缓缓移动，即将行驶出公寓。
二楼的封延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杯咖啡。
门口的越野车刚动了一段路，突然就停下了。
他知道，夜莱在看他。
车窗摇下，他见夜莱下了车，自己也顺势拉开了窗户。
从未主动表白过的封大老板，这会儿居然有些紧张到手发抖。
秋天的晨风有点凉，吹得人半分清醒半分醉。
然后他就听夜莱问了句：“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身边有了别的女性人类，我会打断你的三条腿。”
封延：“……”
三条腿……
她下车就为了这么句话？
他还以为她是下来答应他刚刚那个问题的呢！
后来，夜莱开车走了。
封延甚至都忘了问一句她到底有没有驾照的事儿。
只意识到她走了。
形影不离两个月的人，说走就走了。
咖啡上面的雾气被晨风吹得四散，然后不见踪迹。
就像夜莱一样。
封延环顾四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夜莱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唯有他为了她缠上了纱布的手，证明她曾来过。
-
七个小时后。
芜城，科技基地。
哪怕离得还很远，夜莱也能看见那个雪白的球状建筑。
道路两侧原本绿茵成片，此时却泛着枯黄，路面黑漆漆的，落叶时而飘落，铺了一地的萧瑟。
她的目光朝着后视镜的方向扫了一眼。
跟了她一路的车子，突然在进入芜城的时候消失了。
为什么不跟了？
如果是她跟着一个人，只有在确定对方去了哪里后，才会半路停下。
那么跟着她的人，应该是知道她要去哪，也证明，对方很可能就是芜城的人。
芜城里的人……
夜莱的目光落在远处巨大的球状建筑上，视线越来越沉。
十几分钟后。
车子停在了基地的大门口。
从外面看，这道大门平平无奇，就像是一座私人农场的铁门似的。
等夜莱下了车，她伸手摸了下大门，只见那原本灰突突的门，忽然亮起了灯，一个类似于打卡器一样的东西从大门里面凸出来。
夜莱熟练地按下了一串数字。
那是她的专属编号——0。
编号输入后，大门缓缓打开，宽敞到视野里都看不见人的地界，依旧没什么显眼之处，唯有地面是极平的。
大门再次关闭，夜莱靠在门上等待着。
不过五分钟，一辆无人驾驶的小车子顺着固定的路线开了过来，于是准确无误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了车，小车子自己开走，载着夜莱去往远处的球状建筑。
那球状建筑极大，离得越近越觉得大，整体是雪白色，外面是五边形的棱角，看起来有点像足球。
只等无人驾驶的车子再次停下，夜莱走进了球状建筑之中。
一进门，入眼就是一尘不染的雪白，雪白的地面，雪白的墙面，地面是特殊材质，上面有一条条红色绿色的线。
忽然，一个小机器人顺着红线赶来，机械化地从它的抽屉里拿出一套服装。
夜莱弯腰拿起来，然后奔着一个方向走去。
她一进入这里，便变得面无表情。
手中拎着衣服走到类似电梯门前，门一打开，露出来一把看起来无比高级的椅子。
她坐下，椅子两侧自动扣上安全带，透明的防护罩落下。
于是，速度飞快地向上滑去。
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夜莱就到了六楼，她推开一道门进去。
过了三四分钟，再出来的夜莱早已一身黑色的皮衣，身材性感，脚踩皮靴踏着地面发出强有力的节奏，胸口左侧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牌子，上面印着她的专属编号。
这会儿的夜莱没了在外面的呆萌茫然，只余下冷酷漠然，看那些机器人的眼神寡淡无温。
-
十楼。
ai基地的主层。
当座椅电梯消失后，夜莱抬头。
“欢迎夜莱回到基地。”
周围一排排机器人，毫无感情地欢迎着她。
唯有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他穿着纯白色的西装，包括皮鞋也都是白色的，笑容和善，语气更是慢条斯理。
“我还以为小夜莱不回来了呢。”
夜莱弯腰，毕恭毕敬：“老板好。”
厉痕今年三十出头，看起来却极其的稳重成熟，风度翩翩，随和的没半点让人畏惧的气势。
“别这么客气，你好我就好啊。”厉痕拍了拍夜莱的肩膀，“你回来我可真是太高兴了，快进去。”
夜莱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ai基地的每个物体都是智能控制的，包括桌椅门，亦或是窗户柜子，哪怕外面摆着的花儿，也都是假的，机器做的。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会有种进入了未来科技的虚幻感。
“这次回来，要不先休息一段时间？”厉痕坐下，和善地望着她。
夜莱摇摇头，“不用休息，可以做任务。”
丢了智能箱这件事，她没提起。
“小夜莱，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厉痕观察着她的眼神，“有任何事都要跟我说，没人可以欺负你，知不知道？”
夜莱摇摇头，“没有人类欺负我。”
“啊。”厉痕似笑非笑，“那行吧，先休息休息，如果不觉得累，明天去打卡。”
夜莱没动，“那任务？”
厉痕笑容渐深，“我之前说给你发邮箱，你看你又马虎给忘了吧？”
“抱歉老板。”夜莱垂眸。
“没关系的。任务现在也不急，到时候我会亲自给你发，如果完成了，我直接奖励你一块电池。”
厉痕眼神宠溺，“你是我制造出来的最优秀的ai，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的很好。”
夜莱低下头，“谢谢老板。”
-
从办公室出来，夜莱一路离开了十层，继续乘坐电梯到了十八层。
她刚刚踏进十八层的地面，一道极其冰冷的女声响彻整个ai基地——
“欢迎编号0，来到人间。”
这声音，听得人心头发慌。
与此同时，肩膀被人拍了下，夜莱回头，“陆伯伯。”
陆乘推了推眼镜，打量她：“回来这里是不是不开心？”
夜莱摇摇头，“没有呀，只是比较震惊又有新ai出厂了。”
每个通过基础测试的智能ai在出厂的时候，都会听到刚刚那句话。
人类都说，十八层是地狱的象征。
可对于赋予了生命与自由的ai来说，十八层，却是人间。
陆乘忽然问：“我刚听小a说，老板要亲自给你放任务？”
小a是厉痕的机器秘书，嘴巴大得很。
夜莱点点头，“是呀。”
等周围滑行而过的机器人走远，陆乘才把夜莱拉到角落里。
他悄悄地开口：“我跟你说，老板要给你放的任务，很可能跟那个封延有关系。”
夜莱目光晃动了下。
陆乘注意着她的神色，“那个封延也是做智能领域的，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老板他……”
话未等说完，夜莱慢悠悠接了句：“咱们老板是真虎，但封延不是。”
陆乘：“……”
见她走了神，陆乘问：“想什么呢啊？”
夜莱抬起脸，神色有些奇怪。
片刻后，她才缓缓地说：“陆伯伯，我好像……有点想他了呢。”
【作者有话说】
发挥想象，猜猜夜莱的编号0，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