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急匆匆赶来,同楚安然厮打在一起,苏无恙隐忍住痛意,双手咔嚓掰骨折言佰茶的双臂,将人牢牢控制在地面,几乎同一时间,四面八方汇聚人流,朝他们涌来。
猖狂笑声汇聚,楚安然心间一凉,接着便听到耳边传来大头狼和花狐狸的奸诈声音,“楚安然,你也有今天啊!”
“老子死乞白赖的求你,你对老子爱搭不理,连口饭也不给老子吃,你活该!”
“……”
咒骂诋毁的攻击性话术,让楚安然分神,当即被控制住。
只是她腕力素来极大,掌心的另一块刀刃,划破苏珊的喉咙,厉声威胁,“放开苏无恙!否则我现在杀了她!”
而另一边的苏无恙,娴熟的用刀刃,学着刚才言佰茶刺他心口的动作,一点点的将小刀刃抵入,他冷冽沉声,“放开楚安然,否则我现在杀了他!”
苏学神总是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和应变能力,无论深陷何种险境,脑海里总会形成数百种逃脱办法,求得脱险。
大头狼和花狐狸当场蒙圈,在人群后边装作往前冲的郑铁蛋,秒变鸵鸟,一下也不敢动。
“有,有话好好说……”
大头狼语气慢下来,也低微许多,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趾高气昂。
“带我们出去,还他们性命!”
楚安然开口谈条件,苏无恙指尖动作更深一步,他挑选的地方很巧,能让言佰茶感觉到疼,可又伤害他声带,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无恙胸口处插着匕首,腹部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他早已成为这漫天血色中的鲜红,疼痛让人胆怯,可也让人清醒。
“还不放我们是吗?那大家都别想活了!”
苏无恙语气加重,声嘶力竭的喊,抬手一抹,他唇角处也沾染上殷红血迹,远远观之,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
言佰茶在赌,赌他们不敢杀人。
可是当利刃一点点刺穿他的喉管时,他才深刻明白一个老生常谈的道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求生意志让他举起手,示意全场众人听二人吩咐。
艰难的向前走,每走一步,苏无恙脚下都会滴血,血迹或大或小,无限透支着他身体的能量,楚安然踩着他为她拼出的荆棘路,一步步拖着苏珊朝前走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刺眼阳光将二人笼罩。
趁这个间隙,唯唯诺诺跟在两人身后的众人,疾步上前,夺走言佰茶和苏珊,对她们展开猛烈进攻,也是同一时间,寂静无声的冰窖内,响起覃寒沉稳有力的播报声,“你们已经被包围,现在投降,能得轻判!”
广播一遍遍的重复着,“你们已经被包围,现在投降,能得轻判!”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不过一瞬间,敌我位置又一次颠倒。
楚安然和苏无恙,再次成为人质。
大头狼扣押楚安然,花狐狸扣着苏无恙,其它的国际雇佣兵将现场包圆,苏珊和言佰茶在另一个圈内,夫妇二人相互搀扶着,横生出不怕死的气势。
楚安然被人推倒、被摔倒,几番跌撞后,头破血流,淤青遍布裸露肌肤,呼吸孱弱,大头狼和花狐狸老早就看不惯楚安然,先前多次下黑手都被逃脱,如今好不容易看见半死不活的楚安然,一个两个都下了死手!
苏无恙拉着她的手,攥紧不松开,给她求生意志,薄弱呼吸间,他哽咽低语,“然然,答应我,活下去……答应我……”
楚安然颓丧落座在地上,唇角溢血,五脏六腑碎裂般难受,她开口说话,口腔里都粘着黏黏的血丝,“皎皎…你要连带着我的那份……活下去……”
她音量极低,比手机的最小分贝还要低。
即便十年来努力习武又如何?被打了昏迷针,就变得柔弱可欺!
意识朦胧间,她好似看见了师傅在不远处朝她招手,仿佛还在昨天,师傅问她,为何要习武?
稚嫩年幼的她语气坚定回答,护我所想护之人!
师傅轻轻拍她肩膀,目光流露出嘉许,嗓音苍老浑劲道,你的能力不止于此,如果可以,务必行侠仗义,做一个光明磊落的明亮女子!
小安然郑重磕头,坚定道,我会谨遵师傅教诲!
一帧帧她习武的画面在脑海汇中飘过,她无愧于师傅,更无愧于心,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只能陪皎皎到这了……
苏无恙听到她口中的‘皎皎’,凌乱破散的记忆开始重合。
过往的一幕幕开始重叠拼凑,他终于懂了她对他深藏的情愫,泪水连连,楚安然的手无意识从他手中滑落,他迫切的紧握住,放在他脸上,“然然,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我是……皎皎……”
他一直以为,皎皎是她心底的白月光,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存在。
所以他谨慎、胆小、卑微,唯恐她丢掉他。
“然然…然然……”
苏无恙一遍复一遍的重复着,直到他暂时性当场休克前一秒,也在嗫嚅双唇,喊着他喊过千万次的然然,周遭混乱的一切,仿佛和他完全脱节。
覃寒带着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秩序井然的潜入,不动声色间将人制服,控制稳定住现场,火速安排人员将楚安然和苏无恙送往医院。
苏珊和言佰茶等犯案人员,一道坐上警车去江城警察局,等待候审。
余下众人,覃寒抄近路,车上载着大野狼和花狐狸,依照他们的指路,前往竺依依被关押的地方。
三个多小时后,覃寒带着刑警队人马,悄没声包围十米高的外墙。
却未曾料大野狼和花狐狸会忽然反水,打开门的一瞬,二人光速进入,将门重重合上。
此地势易守难攻,覃寒等人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营救行动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对案件负责人、以及受害者的相关人员实时汇报,十几分钟后,野草的电话打来。
“覃局长,我和花狐狸他们交过手,我能去试试吗?”
“不能,万一有危险……”
“我不怕!”
听筒里响起野草步伐匆匆的声音,三五秒后,便听见开车声,挂断电话前一秒,野草对覃寒道,“楚爷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要去!”
等月亮接替太阳的班,灰蒙蒙夜色笼罩住森林里的大片寂静。
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无形中渲染了气氛的危险。
吱——
野草在原地停好车,从车上拿下绳索,角度刁钻的挂在外墙上唯一的破洞上,这是他刚才观察到的唯一漏洞。
利落爬行,沉稳有序的模样,同被训练过的特种兵有的一拼。
覃寒在原地待着,无所忙碌时,他脑海中才会短暂的冒出肖眠和他说的话,萧燃流产了……不明药物摄入过量,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以后很难再怀孕……
重磅消息接踵而来,不给他一点反应时间,只是逼迫着他一步步接受……
可当萧燃醒来后,却仍旧不要去的打开电脑,去查探汇总关于楚安然失踪前后的线索脉络,高强度高压的工作量,他强硬去拦,她说,别让我恨你!
覃寒态度更硬,恨我可以,但你不能碰电脑!
萧燃握着电脑的手更坚定,眼里溢出止不住的泪,她哭诉哀求,“覃寒,让我救她……让我救她……如果没有她,我早就不活着了……求求你……覃寒……”
覃寒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哪怕她豁出命去,也要救楚安然!
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人的,从来不是只有生理性的死亡。
还有心死……足以将人逼迫至无处缝生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