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踏出至尊秘境时,发觉自己正行走在归乡的路上。
四周景色依旧如初见时一般,夕阳西下,仅余一抹残红,却始终不肯彻底落下。
忘川河、黄泉路等景物依旧近在咫尺,河水倒映着残缺的夕阳,散发出昏黄而苍老的光芒。
东辰举目四望,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情油然而生。
他凝视了忘川水片刻,突然一个箭步踏上奈何桥。
顿时,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恶臭难忍。
跨过奈何桥后,他沿着黄泉路继续前行。
然而,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走了很久也走不到头。
不知走了多久,只见一座巨大的通天石壁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石壁宛如一座擎天扇形屏障,高耸入云,无法望见顶端,左右延伸无尽。
石壁下方地面上,左右各有一座巨大的腾蛇石雕。石雕张牙舞爪,气势威武不凡。
其中左边那座石雕已被击碎,碎石散落一地。
从石块断裂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是不久前才被人破坏的。
东辰心中一惊,难道已经有人提前进入了镇妖古墓?
两座腾蛇石雕之间,有一座宏伟的石门。
石门上刻着一首诗,写道:“一入古城深似海,从此红尘与世隔。生死轮回无途尽,漫漫虚空把尸埋。”
这首诗与祭天古城城墙上的诗句颇为相似。
“呜呜!”
就在这时,东辰听到一阵悲泣声从虚无之外传来,共三声,凄厉而急促。
那哭声既像哭泣又像笑声,如同鬼叫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东辰脸色惨白,喝道:“谁?究竟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那声音立刻沉寂了下去。
当东辰再次踏步向前时,那悲戚声再次响起,依旧是三阵,依旧短暂而急促,充满诡异和杀机。
东辰环顾四周,却只见一片空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禁有些烦躁起来,怒骂道:“我......尼玛!究竟是哪个龟孙躲在暗处装神弄鬼?还不快点给老子滚出来。”
那声音再次沉寂了下来。
就在此时,只听鸿蒙至尊小声说道:“尊上小心!那声音是从你身前那座腾蛇石雕中发出的。据属下推测,那石雕已经成精了。”
东辰侧目看了看那座腾蛇石雕,停下脚步,小声问道:“那...怎么办?”
鸿蒙至尊答道:“继续向前走,不要回头,也不要四处张望。等那怪物再次出现的时候,属下一掌将其灭了。”
东辰问道:“前辈...你不是说你不可以犯杀戒的吗?”
鸿蒙至尊答道:“在神墟之中却可以,毕竟这是一方禁锢之地,不受天道规则控制。”
东辰心头微微一震,说道:“那你为何……”
“毕竟如果你此刻有所行动的话,也不会受到天道的处罚。”
鸿蒙至尊微微一笑,回应道:“为何不对尊上采取措施?尊上无需担忧。一则,苍冥老儿为防我临时反水,已在我身上种下禁咒。别说是加害于尊上了,即便是动一下那念头,我便会灵魂燃烧致死。”
“二则,那器灵契约乃是天道契约,并非儿戏,我一旦对尊上采取行动,在这古迹之中自然不会受到天罚,但一旦离开古迹,便会应验契约。”
“属下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阴鬼地狱里,也渴望出去见一见阳光。前路凶险,请尊上切勿再怀疑我的真心。我们若不能同心同德,你便很难走出这古迹。”
东辰微微点头,道:“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怀疑你了。”
言罢,径直前行,并未回头。
果然,片刻之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东辰突然感到身后风声大作,气流逆转。
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虚空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随后,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如同一座山峰正在倒塌。
他再次回头看时,只见那座石雕已碎成一堆十余丈高的废石。
废石堆上空升起一条血红色的烟雾,宛如一条血瀑布。
鸿蒙至尊惊喜道:“尊上,可否允许我将那石精的魂液吸收了?”
东辰问道:“当然可以。我只是很好奇,那条血色烟雾是什么?有何作用?”
鸿蒙至尊答道:“那是石精的金丹,也是它修为的凝聚之物。吸收炼化之后,可令我的修为更进一层。可惜这石精修为太低,金丹质量也太差了。”
东辰嘿嘿一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片刻后,只见那血色烟雾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径直飞进储物戒指之中。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听鸿蒙至尊打了个饱嗝,随后兴高采烈地说道:“多谢尊上成全!”
东辰笑了笑,问道:“客气客气!这是你应得的。对了,器灵契约可有约定主人必须为灵器提供足够多的妖灵金丹?”
鸿蒙至尊微微一怔,答道:“尊上果然聪慧无比。其实,器灵契约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为灵器提供足够的金丹灵气。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约定。只不过...唉!属下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与尊上所签订的契约,因此并不平等。”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只见那通天石门豁然开启。
石门之内,是一方虚无缥缈之地。
四周依旧是那种暮色即将降临,却又始终降不下来的昏暗景象。
天际高远,大地广阔无边。整个虚空除了无尽隐隐约约的血雾之外,看不到半点生机,到处充满了萧条与肃杀之气。
东辰沿着暮色,一直向虚空尽头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一条白光悬浮在天际尽头。
东辰凝视半晌,突然加快脚步,径直向那白光飞驰而去。
距离越近,那白光越大也越明亮。
等东辰到达白光之下时,才发现那白光竟然是一座浮桥,一座横贯南北、连接天际两端的银色浮桥。
浮桥上散发着遮天蔽日的白光,虽然是白光,但却比一般的白光更为耀眼。
浮桥之下,是一条宽广深邃的大河。大河足足有十余里宽,河水波涛汹涌,浩浩荡荡,从茫茫的东方天际横空出世,奔向虚无缥缈的天际另一端。
河水汹涌澎湃,似有无数蛟龙在翻涌的浪涛中搅动风云,血腥之气冲天而起。
东辰眉头一蹙,问道:“前辈,可知此处是何地?为何我心中会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鸿蒙至尊答道:“这里是幽冥天路,也是通往镇妖古墓的唯一通道。”
东辰微微皱眉,问道:“此地可有潜藏的危机?”
鸿蒙至尊答道:“这个难以断言。据我所知,这幽冥天路上的危机时刻变幻莫测,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找出规律,所以我们也只能步步为营了。”
他又补充道:“据属下所知,这幽冥天路乃是一处凶险至极、十死无生的绝地,为得就是有人进入镇妖古迹当中。”
东辰凝视着滚滚翻腾的河水,眉头紧锁,双足轻轻一点地面,沿着一座千层石阶几个跳跃,已落在幽冥天路之上。
再看那幽冥天路,似乎是用银色寒铁构建而成,桥上散发着阵阵阴冷的寒气。
沉默片刻,东辰小心翼翼地朝着浮桥的另一端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