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交谈间,原本宛如平镜的湖面陡然涌起冲天巨浪。
巨浪平息之后,只见九条擎天巨龙从湖水中一字排开,齐声长啸,随后纷纷跃上十里高空。
慕容倾尘娇躯一震,惊呼道:“这是……上古妖兽,洪荒蛟龙!”
东辰微微一怔,身形一闪,挡在慕容倾尘身前,手中太渊剑顺势而出,神色凝重地注视着那九头威武不凡的凶兽。
那九头凶兽鼓着拳头般大小、血红如焰的大眼睛,在半空中不断飞翔旋转。
说来奇怪,它们既不进攻,也不离去,只是一味地嘶鸣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慕容倾尘观察片刻,问道:“夫君,你看那九条洪荒蛟龙呈现何种形状?”
东辰细看之下,只见那九条巨龙以一条为首,两边各四条,排列成八字形,沿着虚空延展。他回答道:“不过是八字形,有何特别之处?”
慕容倾尘解释道:“这其中大有深意。此乃九星拱月之势。据上古典籍所载,九星拱月乃是妖界一种极为尊贵的礼仪。”
“所谓‘九’,即含‘九五之尊’之意。这九星拱月,通常只在妖族拜见妖帝时才会出现。”
她猛然一惊,惊呼道:“难道……难道是那被封印在镇妖陵中的八荒妖帝即将出世?”
东辰心头一震,答道:“也未必。或许那妖帝已然逝去,这九头妖兽只是以此方式为他送行或祭奠,恰巧被我们遇见。”
然而,他心中却明镜般清楚,这九星拱月所恭迎的,正是自己。
他曾在天涯岛广寒洞中见过相同情形。
一想到自己的妖族身世,他不禁心乱如麻。
尘儿若是知晓自己乃是妖帝后裔,与人界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她是否会畏惧退缩?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眷顾自己?
慕容倾尘嘻嘻一笑:“嗯,应该是夫君所说那样。”
随后,那九条巨龙一阵嘶鸣,从长空之上分九次缓缓下移,每次下落皆伴随一声嘶鸣。
最终,九条巨龙扑通一声,纷纷潜入湖中。
慕容卿尘凝视着巨龙消失的地方,面色惨白,娇躯微微颤抖。
半晌后,她惊呼道:“这……这是万乘来朝啊!夫君,你……”她神色复杂地望着东辰。
东辰微微一怔,拉过慕容倾尘的小手,深情一笑:“不过是巧合罢了。”
慕容卿尘愣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嗯嗯嗯,一定是巧合。”
东辰将慕容倾尘搂入怀中,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半晌后,他继续说道:“倘若……倘若……”
慕容卿尘沉默了片刻,忽然缓缓抬起头,看着东辰,哭泣道:“夫君,我们......不要出去了,就在这神墟里待一辈子,好不好?”
东辰何等聪慧,怎会不知慕容卿尘已察觉自己妖帝的身世。
他怔了片刻,道:“夫君不能那么自私。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解决之法。好吗?”
慕容倾尘哭着笑道:“嗯,尘儿听你的。”
两人继续前行一段距离后,只听得“咿呀!”一声鹤鸣从无尽的苍穹之巅传来。
云层翻滚间,一道七彩霞光自层云之中喷薄而出。
二人朝着彩光方向望去,只见一只体表色彩斑斓如孔雀,体型硕大堪比鲲鹏的神鸟,自云层中翩然而出。
那神鸟体型极大,几乎盖住了整个天际。
慕容卿尘凝视片刻,轻声道:“这……这是上古十大神兽之一的洪荒苍鸾!”
她虽然依旧难掩震惊之色,但语气中已多了几分平静。
就在这时,一阵“咿呀”的鸣叫声再次传来。
伴随着叫声,金光闪烁间,又有八只体型较小的洪荒苍鸾从空中飘落而下,它们依旧排列成九星拱月之势,围绕着东辰不停嘶鸣。
慕容卿尘瞥了东辰一眼,见他神色略显慌张,便轻轻握起他的手,柔声道:“夫君,别怕。无论你是谁,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尘儿都会陪在你身边,永不背弃。”
东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沉默了半晌,道:“谢谢你!可是......我不想连累你。尘儿......要不......”
慕容倾尘皱眉微微一蹙,打断东辰的话,决然道:“不要。夫君……你这是打算放弃尘儿了吗?”
东辰怔了一下,连忙回应道:“只要你不放弃,我永远都会不放弃。”
慕容卿尘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嗯,我们两个谁也不许放弃谁,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她望着那九只洪荒苍鸾,嘻嘻笑道:“夫君,你瞧它们多美、多可爱!我真的很喜欢它们。”
“世间万物生而平等、和而不同,才构成了这丰富多彩的世界。只怪世人愚昧偏见,总要把生灵分成三六九等。其实妖有妖道,未必就比人族差。”
沉默片刻后,东辰笑着开口:“尘儿,真的谢谢你。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没有之一。”
二人正交谈间,那九只苍鸾再次上升九次、嘶鸣九次,似乎在表达着某种情感。
可惜两人都不懂兽语,只能望而兴叹。
随后,苍鸾们消失在云层之中,苍穹重新恢复了宁静。
大约行进了一天之后,湖面渐渐变得狭窄起来,湖水却愈发碧绿清澈。不
久后,小船驶进了一座狭长的山谷之中。
峡谷两侧山岭险峻多变、姿态万千:有的如古塔巍峨耸立;有的似栈道凌空飞架;还有的仿佛犀牛望月般惟妙惟肖的山峰。
沿途景观连绵不绝、美不胜收。
然而,还未等二人细细观赏,这些美丽的山石便已落在身后。
穿过峡谷后,小船进入一片宽阔秀丽的区域——原来是一座巨大的圆谷。
圆谷四周被高耸陡峭的峭壁所环绕。
峭壁上偶尔可见一丛丛郁郁葱葱的乔木点缀其间,宛如湖面上漂浮着的一簇簇翠绿莲叶。
整个景色宜人、令人陶醉不已。
离开圆谷后,道路再次变得崎岖狭窄起来。
小船沿着一条向下倾斜的水道快速前行。随着水道逐渐深入,小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终来到了水道尽头——竟是一座浩瀚无垠的巨大湖泊出现在眼前。
湖心有一座小岛若隐若现于云雾缭绕之间,岛上依稀可见一座高大的石碑矗立在岛心。
东辰回望来时的路,心中不禁忧虑重重,这水势一直向下流淌且只有一条水道可走,可以说是易下难上。
即便是身法翩翩若仙的慕容卿尘,恐怕也无法横渡。
换言之,这条水道倘若不是通往镇妖古迹的入口,那么极可能就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了。
也就在这时,小船悄然靠岸,停在海岛的渡口上。
东望向慕容倾尘,见她呆立原地,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便轻声问道:“尘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是继续沿着水路前行,还是上岛一探究竟?”
慕容倾尘闻言,眸光流转,明媚一笑,娇声道:“听夫君的,你说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东辰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轻轻摇头道:“你这小妮子,问了也是多余。”
慕容倾尘故作委屈,微微撅嘴,却更添几分娇俏,道:“人家是因为信任夫君,才愿时刻相随,反倒显得尘儿没主见。不过,既然夫君相问,那尘儿便做主一回,咱们还是上这岛上去看看吧。”
东辰故意整了整衣衫,行了一个夸张的礼,拱手笑道:“遵命,我的小公主。”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上了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