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正站在窗边望着外界怔怔出神的那维莱特,听到敲门声头也不回的随口说道∶“请进。”
“哎呀,我们的最高审判官大人在办公室里干什么呢?要不要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听到芙尼娜的声音,那维莱特神色微怔,缓缓转过身,看着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的芙尼娜,内心升起一丝疑惑。
“芙……尼娜女士,好久不见。”
“嗯~,确实是好久不见呢!”
【芙尼娜】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笑眯眯的向那维莱特招手盘问道∶“我们已经多久没见了?”
那维莱特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大概……一天左右吧。”
“一天吗?嗯,给我的感觉也确实差不多啦。如果把那些不开心的经历当做一场梦的话,那我们确实是一天没见过了。”
【芙尼娜】双手抱胸,低头暗自思索片刻,然后抬起头轻声问道∶“那维莱特,在你心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那维莱特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犹豫片刻后他淡淡说道∶“做事沉稳冷静、张弛有度,有活力,体贴下属。”
“真的吗真的吗?原来我在你心底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啊!”【芙尼娜】呵呵一笑,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抚摸起那维莱特的脸庞,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不会怨恨我吗?”
感受着左脸颊上那冰凉凉的触感,那维莱特眼神微微呆滞。
她的手好冷,就像……如坠冰窟一般,感受不到活物尚存的温度。
见那维莱特还是没有理解到自己话中的意思,芙尔摩斯无奈一笑,然后抬起头看着那维莱特轻声问道∶“你在温暖之海的诞生,你与我朝夕相处的过去,你在枫丹廷的现在,都是我的手笔。说句难听的,你的人生就是被我一手掌控的玩物。你难道,不怨恨我吗?”
“你是……尼娜?”
那维莱特瞳孔微缩,看向芙尔摩斯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与一分不易察觉的喜悦与高兴。
(故人重逢之喜悦,旧人相遇之高兴。)
(孩儿们,别想歪了。我不想再解释了!)
“没错,是我。”芙尔摩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向那维莱特,神色里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问道,“许久未见,你过得……还好吗?”
“很好……无忧。”那维莱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芙尔摩斯,心中忽然升起一丝疑惑,他直视着芙尔摩斯的双眼,开门见山的问道,“也就是说,芙尼娜女士其实……”
“芙尼娜,她确实是我,但又不完全是我。”芙尔摩斯轻笑一声,转过身看向摆放在书桌上的一只酷似那维莱特的海濑布偶,好奇的问道,“这是芙尼娜织给你的小玩意吗?看来你很喜欢。”
“礼轻情意重。这是她关怀下属的心意,我不能不接受。”那维莱特点了点头,站在芙尔摩斯身旁淡淡的说道。
“嗯,看来【我】的手艺又进步了。”芙尔摩斯微俯下身,兴趣盎然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这个小玩意,十分感兴趣的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种小玩意了,现在看来倒也挺怀念的。”
那维莱特看着故意转移话题的芙尔摩斯,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尼娜,你和芙尼娜女士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正在用手指轻戳那维莱濑布偶的芙尔摩斯脸色一僵,她无奈一笑,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对那维莱特说道∶“你应该知道吧?”
“出现在你面前的,从来都不是我的本体。这次也是一样。”
“其实,无论哪一个我,其实都是我。”芙尔摩斯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那维莱特缓缓开口说道,“我们都拥有着【原初】的记忆。只要这份记忆,这份情感是相似的,任何一个我都可以成为【我】。”
芙尔摩斯伸手挽起袖子,露出沿着手臂不断向双手攀附的暗紫色纹路,苦笑着对那维莱特说道∶“你应该早就从芙尼娜那里感知到一丝来自深渊的气息了吧?她已经算是我最为纯净的分身了,因为她是唯一拥有我最初记忆的分身。”
“我将自己最初的意识从体内分离出来,从而得到精神与肉体最为纯净的——如同人类般的自己。”
“这种来自深渊的力量会渐渐将我的意识吞噬,如果不是芙尼娜体内神之心的力量在起作用的话,她可能也会随着时间渐渐产生这些不适的症状。”
芙尔摩斯淡淡一笑,表露在她体表的暗紫色纹路渐渐收回体内,刚刚的一切犹如从未发生过一般。
芙尔摩斯并没有注意到那维莱特渐渐阴沉的脸色,看着恢复至原本光滑如初的手臂。
芙尔摩斯毫不在意的轻轻一笑,再次低头俯身戳了戳桌上的那个小玩意笑道∶“我们好久没见了,看来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对了,那维莱特。要不要我们再来比一比那场未完成的……”
“是谁……”
“嗯?你说什么?”芙尔摩斯眉头微颦,不解的回头问道。
那维莱特紧握双拳,抬头看向芙尔摩斯,脸色阴沉如雨,犹如外面的天气一般恶劣。
“是谁?是谁对你下的诅咒!”
芙尔摩斯神色微怔,转过身看向许久未见的友人。
屋外狂风大作,阴雨连绵。
狂风夹杂着来自龙王的愤怒吹向枫丹各地,厚重的乌云不断向枫丹廷的中心区域聚集。
雨啊,你是谁的泪水?
你是龙王的眼泪,而水龙究竟又在为谁而流泪?
狂风吹开窗户,雨水被风带进屋内,站在窗边的芙尔摩斯一时不慎,些许雨珠落在了她的脸上。
芙尔摩斯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维莱特,过了许久后她莞尔一笑,走向那维莱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问道∶“那维莱特,你是在为我哭泣吗?”
“看来,你并没有在恨我啊!”芙尔摩斯轻轻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我为什么会恨你呢?”那维莱特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轻声说道,“你是自诞生起唯一陪伴在我身边的朋友,这份情谊我永远不会忘记。”
芙尔摩斯仰头直视着那维莱特的双眼,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吗?那我希望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可以吗?”
“什么愿望?”那维莱特神色一滞,低头看着芙尔摩斯,不由自主的问道。
“请你无条件的相信和帮助芙尼娜,无论她要做什么都坚持配合她。”芙尔摩斯低头轻笑一声,“哪怕……”
“哪怕?”那维莱特呆愣在原地,他恍惚间忽然明白了什么。
“哪怕,她会杀死【我】!”
“……”
那维莱特沉默不语的看着她,似乎想从芙尔摩斯的脸上找出答案。
“不用担心,那维莱特。”芙尔摩斯朝着那维莱特莞尔一笑道,“这并不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更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离别。”
“因为——【水的女儿,会在水中得到新生】。”
芙尔摩斯笑脸盈盈的抬头看着他,找不出一丝破绽。
那维莱特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