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需要再次重申一遍了,你这种怎么可能是爱呢,谢烛暝,你根本不知道爱为何物,也不配拥有爱。”
顾澄鸢还是同样的回答,将锁链拉近,主动贴过去。
背后的触手疯狂扭动着,小家伙似乎在嘲笑谢烛暝的可笑。
一摇一摆中,触手们炫耀自己的归属权,告诉谢烛暝,他什么都没有,连主人的正眼都无法获得。
听到回答后,谢烛暝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他明显理解错了重点。
唇瓣擦过大动脉的位置,两人保持危险的距离。
狭长的眼眸眯起,审视顾澄鸢任何微小的动作,仿佛要将这张脸盯穿,看出蛛丝马迹。
“之前我就想问了,亲爱的这么笃定,难道是谈过吗?嗯?”
铁链的撞击声回荡在屋内,谢烛暝的脖子上挂着项圈,却毫无自知。
反倒威胁起自己的主人——
“我亲爱的主人,你最好告诉我没有,否则......否则我会非常,非常的伤心的。”
“如果我伤心起来,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哦。”
狡猾的狐狸咬重几个音节,他全身的重量压下来,佯装自己不稳的样子。
“哦?”顾澄鸢故意仰起头,视线转了一圈,手指也在谢烛暝的下巴处打圈。
像是逗狗,又轻轻挠了挠,好在对方根本不生气,反而乖顺地靠过来。
但顾澄鸢心知肚明,眼前的家伙可是恶狼,与温顺的小狗不沾边,稍有不慎,便会被咬到手指。
或是......
其他的部位。
“你在威胁我吗?”顾澄鸢反问道,气势上完全不输。
可反制神明的代价是巨大的,疼痛感在身体里扩散,遍布全身。
鲜血被强行咽回去,铁锈味在口腔里反噬,谢烛暝这家伙绝对在偷偷反抗,企图逆转契约。
若是真让他做到了,现在的局势便会瞬间逆转,到时候,被拴上铁链的,将会是他自己。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地位吧,现在的你,已经不配上桌谈条件了。”
顾澄鸢强装镇定,尽全力控制身体内部冲撞的能量。
谢烛暝顿了顿,倏地爆发笑声,连带胸腔都在剧烈起伏,声音从胸口传出,正好贴着顾澄鸢的心脏。
“亲爱的,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其实我根本不是[顶级魔术师],而是[欺诈师]哦。”
“你的谎言有点太拙劣了,可爱到我都不忍心揭穿,呵呵。”
脑袋贴在顾澄鸢的身上,乖巧的模样下,谢烛暝露出尖牙。
“可是我知道,亲爱的现在维持得很辛苦啊,很累对吧,像是有无数力挤压自己的五脏六腑。”
位置蓦然调转,顾澄鸢被压在下方,谢烛暝占据主导地位,得逞的笑容在嘴角浮现。
“当然,我肯定不会给亲爱的添堵,我只是求一个答案,顺便,可以做点快乐的事情。”
“放心好了,为了这一天,我可是磨练了很久。”
谢烛暝吐了吐舌头,神情癫狂,暗示的意味明显。
他抬起顾澄鸢的大腿,感受肌肉的发力。
“别给我嘻嘻哈哈的,我可不会如你的愿。”顾澄鸢发现破绽,双腿夹紧向同一边撞去。
激烈的打斗下,顾澄鸢再次位于上方。
好吧,根本不算激烈,在意识到顾澄鸢有反击的意识后,谢烛暝根本没有躲,瘫坐在床上,姿势随意。
扎起的头发散开,谢烛暝向上顶,噙着笑的脸说道:“所以该告诉我了吧,到底有没有。”
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这个动作意味了什么。
不过谢烛暝更在意谈没谈过的事情,幼稚的行为让他暴露了破绽。
暴露在顾澄鸢的面前,也丧失先手攻击的权力。
“你猜猜看?”顾澄鸢轻哼一声,给予否定的答复。
“很遗憾,我的确没有谈过,听你的意思,你似乎是想和我谈谈看?又或是单纯的肉体关系?”
谢烛暝极力否认,笑声愈发猖狂。
“不不不,不要把我说成衣冠禽兽一样,这可是我们都会快乐的事情。”
“不过我的确想和亲爱的试一试,你要不要给我这个机会呢?”
野兽的求爱是步步紧逼的,顾澄鸢观察到腿边的动静,只要自己有半点拒绝的意思,对方绝对会重新进攻。
顾澄鸢率先控制铁链,一圈圈环绕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不准备和不知道爱为何物的家伙谈恋爱。”
谢烛暝的身体开始躁动,顾澄鸢用手掌压制住,又慈悲地补充一句。
“但是,这次我可以教教你,只要你乖乖当好我的狗。”
“怎么样?”
言下之意明显,如果谢烛暝乖乖听话,不再反抗的话,顾澄鸢便会教授对方如何追自己。
简称,原因承认谢烛暝成为自己的鱼,保持相对的暧昧关系。
被拔掉尖牙的野兽,充其量不过是可爱的小宠物,以硬件条件判断,成为伴侣似乎也不错。
也是理智值下降后,顾澄鸢的突发奇想,没由来的想法,十分突兀。
果不其然,体内的冲击感如潮水般退去,野兽收起了锋芒,愿意进行这场游戏。
谢烛暝同样祈祷顾澄鸢会如何教授,同为零经验的家伙,难道还有师傅与徒弟之分?
可别前脚绊后脚,在原地摔跤。
“哈哈,亲爱的你真是说笑了,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威胁你呢,现在你可是我的主人啊,随随便便拿捏我。”
“亲爱的这么较真干什么,呵呵,那我们......现在算是预备情侣关系了?”
说出这句话时,谢烛暝的心情肉眼可见变好,眼角都弯成月牙状,要不是双手被捆住,肯定会给顾澄鸢一个巨大的拥抱。
不过所说的内容完全把自己撇清,反倒教育顾澄鸢不要较真。
怎么能让这家伙好处都占了?
顾澄鸢轻笑一声,良久都没有回话,仅仅以微笑示意。
在不断凝固的气氛下,顾澄鸢耸耸肩,无所谓道:“啊啊,但是你也知道,我可是[骗子]啊,其实刚刚的话我也是逗你玩的啊。”
“感觉如何呢?”
谢烛暝:......
调戏人的下场就是被调戏,谢烛暝的神情尴尬,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不不,我上一句话才是开玩笑呢,呵呵,我真是太坏了对吧。”
“亲爱的别在意,总之,我们真的是预备情侣关系了,是不是?”
怪不得人们常说,恋爱中谁先动心谁说,也曾言恋爱是场持久的拉锯战,切勿急躁。
在谢烛暝问出相同的问题后,他早就溃不成军,输得彻彻底底了。
“是的哦。”顾澄鸢心情十分愉悦,从床上跳下来,轻拍恐惧之书的小脑袋,将自己的衣服整理。
对着镜子,顾澄鸢的神情十分认真,像是故意在磨蹭,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又觉得不满意,扯开重新扣上。
谢烛暝:?
曾经叱诧风云的魔术生,现在像是只毛毛虫,在床上蹦来蹦去,他拿不住顾澄鸢的主意,试探性地询问。
“亲爱的,你准备做什么,不如现在直接......”
话还未说完,一阵风划过脸庞,顾澄鸢用枪口对准谢烛暝的脑门。
“和我恋爱第一条,不能催我,也不能要求我干任何事,一切都要按照我的步骤来。”
顾澄鸢歪着脑袋,几缕碎发从耳边垂落,笑意愈发明显。
“懂了吗?”
谢烛暝勉强回应:“当然,我当然记住了,你说什么都对。”
他主动用脑袋凑近枪口,可背地里偷偷使坏,一股力气猛地冲击,与顾澄鸢的灵魂抗衡。
顾澄鸢:!
这混小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难以驯服?
如果持续的疼痛是温水煮青蛙,勉强还能忍受,那短时间的阵痛绝对是酷刑。
疼痛感直接被拉到阈值,顾澄鸢的牙齿都在不自觉打颤,他像是触电般扭动身体,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连背后挥舞的触手都失去活性,一个个变成软趴趴的海绵,搭在床上。
“哈......哈......”顾澄鸢喘息着,将枪口向下移,对准谢烛暝的两腿之间。
“你也不想今后失去快乐的权力,对吧?”
谢烛暝:!?
哪有情侣威胁人看命根子的,但谢烛暝就爱顾澄鸢毒辣的样子,他的笑意不减反增,与影视剧的痴汉如出一辙。
“啊,啊,亲爱的,你这样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我真的,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这种危险的东西还是别对准这里,你也不想后半生孤苦伶仃吧?”
呵呵。
顾澄鸢连笑容都懒得扯出来。
恐惧之书焦急在背后转圈,虽然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但总觉到情况不妙。
是啊,只有笑面虎才能懂笑面虎。
[欺诈师]才能理解[骗子],他们是天生的搭档,天生的伙伴。
[那个......请问下现在是啥情况啊,你们是在吵架吗?要不不要吵了?]
[呜呜呜,好可怕啊,小书不知道怎么办了。]
见两人同时保持沉默,凝重的氛围下,恐惧之书试探着开口,心里祈祷一定要有人搭理自己。
以他目前的心理状态,与见到父母吵架的孩子如出一辙。
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恐惧之书在内心默默叹气。
“呼。”顾澄鸢长舒一口气,枪支在手心转动一圈,最后放回自己的腰间。
困扰自己的能量再度消失,两人宣布停战,顾澄鸢接着说:“既然这样,就继续按照我的要求来吧。”
“我需要知道真相,现在,立刻,马上。”
他所说的真相,是自己遗失的记忆,也是恐惧之书添油加醋所说的故事。
有关谢烛暝与顾澄鸢的故事。
谢烛暝愣住,万万没想到,第一件事竟是这个,他脱口而出:“你不准备和我做交易吗?”
“你的人设任务不是这个吗?”
顾澄鸢拧眉:“你怎么知道。”
“你在我身上装雷达了还是什么?”
谢烛暝:......
顾澄鸢:?
顾澄鸢:......
不是吧,真装了?
好好好,好好好。
极好的,顾澄鸢快被气笑了。
谢烛暝心虚地挪开视线,在外被称为神明的他,也会有低头地一天。
顾澄鸢岂会让其逃避,拉着锁链把人拽回来。
再挪。
再拽。
再挪。
再拽。
以此往复数十次,某人终于败下阵,谢烛暝讨好道:“哎呀呀,亲爱的,不要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不这么做了。”
可顾澄鸢地逻辑也异于常人,他点点头又摇头。
“不,你可以这么做,这也是爱地体现,但是你必须提前和我说,懂了吗?”
这是提前说的问题吗?
恐惧之书瞠目结舌,他从没见过大哥让谁监视自己,而且恐惧之主是不可窥探的,能做到并且敢这么做的,恐怕只有谢烛暝一人了。
[大哥,你......]
接受到谢烛暝怨念的视线,小弟忙不迭瞥开眼睛,噗嗤噗嗤躲在墙角。
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是个可怜的宝宝,最大的愿望是希望爸爸妈妈不要吵架。
仅此而已。
在场唯一反对的声音消失,谢烛暝不知何时挣脱束缚,大力将顾澄鸢抱住。
“好的,好的亲爱的,以后我做什么都会和你报备的,我会监视你,所有的行为,你的一切我都要了解。”
“所有的!”
谢烛暝毫不掩盖自己的占有欲,他贴着顾澄鸢的胸口,可怜巴巴盯着。
“随便你吧。”顾澄鸢摊手,“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忘记吧。”
“哦,顺便补充一条,和我谈恋爱的话,不许随便绕开话题,懂了吗?”
“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听懂就点头,没听懂就用铁链把自己缠住,不会的话我来动手。”
谢烛暝一个劲点头,他当然听懂了,假惺惺抚摸顾澄鸢的脸颊,担忧的表情流露。
“可是,可是这很危险,亲爱的能力还没完全回来呢,真相对你来说是一种负荷。”
“要是你承受不住怎么办,我会伤心的啊。”
顾澄鸢轻笑着摇头,用手指戳动谢烛暝的脸颊。
“和我恋爱第一条,不准再和我说谎话。”
话音刚落,谢烛暝的身体猛地僵住,是被戳穿的表现。
谢烛暝:“亲爱的,这个第一条是不是有点多。”
顾澄鸢点头应下:“因为每个都是第一条,都很重要。”
“怎么,你不服吗?”
谢烛暝:......
他那敢说一个不字,刚想表现自己的忠心,胸口却被一只手抵住。
两人的距离被拉开,顾澄鸢审视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等我理智下降后,最后获利的绝对是你。”
“所以别废话了,我的心情现在不是很好,按我说得来。”
两人的能量处于抗衡关系,能够限制住邪神,单纯是规则的束缚。
可在悬殊的实力面前,规则也有被打破的可能,这个机会就是顾澄鸢理智崩溃之时。
但即便如此,顾澄鸢也必须了解真相。
不通过其他任何人,而是以自身去体会。
“你确定吗?”谢烛暝收回嘻嘻哈哈的神情,“亲爱的远比我想象中更要坚强啊。”
顾澄鸢毫不犹豫:“我确定,来吧,难道你怕了吗?”
“怎么会,亲爱的都不怕,我怎么会怕?”谢烛暝与他十指相扣,在引导下,仪式正式开始。
整个过程比想象中简单,不需要跳大神的操作,也不需要准备道具。
所需要的,唯有精神的准备。
深呼吸。
冷静。
保持冷静。
吸气,吐气......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这是你的精神世界,这里就是你的记忆深处。”
“答案就在雾中,现在,用双手遮住眼睛,然后,然后慢慢拉开,从缝隙处观察世界。”
在指缝中,雾气消散,截然不同的场景出现在面前。
谢烛暝的声音越来越远,像炊烟被轻轻吹散。
“现在,你可以看见你的记忆了,去寻找吧,那里有你想要找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