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坤望着这几位老神在在的尚书,心中悲愤不已,特别是望着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宋世杰,更加是无语!
堂堂户部尚书居然不关心老百姓,都下雪这么多天了,居然都没跟下属安排过一项了解灾情的事情。
殊不知,一旦发生民变,这些灾民抢的不就是他们这些地主,豪绅,世家门阀的财产吗?百姓安居乐业,民富国强,他们这些世家门阀不是赚得更多吗?这是浅显的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突然间,皇极殿上就变得落针可闻。一众大臣都不敢发出声音,江赢也静静地望着他们。
姜坤望向皇上的时候,发现皇上也在望着他。这很明显就是想让他出来打脸一众大臣的。姜坤知道现在站出来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也会妨碍很多人的利益。
但是为了这受灾的百姓,也为了将来的局面能够控制得住,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几天了解的事情简要地说说了。
姜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出列启奏道:“启禀皇上,微臣前天到西郊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次受灾,在京城范围内,至少在西郊是很严重的,微臣走访了许多村庄,发现很多茅草屋已经被大雪压塌,很多百姓缺衣少食。
前天出去调查的时候发现死去的百姓还是比较少的。但是昨天微臣返回京城的路上,发现茅草屋被压塌的那些百姓开始出现冻死之人,再加上昨天一直下到今天还未停的这场大雪,可能冻死之人会更多。
微臣斗胆预测,咱们江国北方几大州府估计受灾更严重,所以恳请皇上早作安排,以应对接下来因这场大雪引发的灾情,微臣估计,这次因灾而产生的流民非常之多,必须妥善安置,以防引起民变!”
姜坤简单地叙述了这次视察的情况之后,又入列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一众大臣听后,你望我,我望你。心中都是惊讶不已,这样的大雪竟有人出去了解这帮泥腿子的生活情况。
大雪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早一点大一点罢了,每年冻死之人都不在少数,往年都不见这么紧张。今年,雪提前了,居然还开大朝会,就为了说这点事。
这时的江赢也没有说话,还是静静地望着他的这群大臣们,他也想看看这群大臣有什么样的反应?
朝堂上又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不过这样的时间不长,朝堂上永远都有对立之人,派系不同,利益不同,只要有人发表,总会有人反对。
姜坤身居高位,算是比较中立的人,不投靠任何派系,靠着他踏实干事不失圆滑的为官之道,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在户部最不爽的他的就是宋世杰和孙富贵,一直想找机会把他挤兑走,可惜奈何人家真的有两把刷子,做事滴水不漏,经常得到皇帝的赏识,所以位置也稳固如山。
孙富贵见姜坤这次又要出风头,可是又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于是出列反驳道:“皇上,姜大人之话就是危言耸听,今年这场雪只不过来得早一点,大一点,几天之后雪融了,事情就过去了!
往年也有大雪,也没见引起民变。姜大人说的这些不可取,只是他的一人之言。
再说往年的冬天,也不是没死过人,冻死之人也不在少数,京城就没发现过流民,更何谈民变。
姜大人,他这番言论只不过是标榜他爱民罢了,我们虽然没像姜大人那样走到田边地头去了解百姓,但也不能说我们不心系百姓。”
姜坤也不怕他孙富贵,反驳道:“孙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雨绸缪总没错,有准备,事情发生了,不至于措手不及延误救灾。如果没有发生灾害,皆大欢喜。
不要忘了,你孙大人管的是钱粮,一旦发生灾难,你是否能快速调拨钱粮赈灾,不要言之不预也!”
姜坤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太监突然推开了皇极殿的大门,跪在门口大声说道:“启禀皇上,北城州,有急报!”
江赢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北城州出大事了。连忙说道:“宜报信之人觐见!”
小太监:“回禀皇上,报信之人,已经昏死过去,昏死之前,拿出了这份急报,奴婢已经安排把报信之人送到太医院急救。”
江赢对着小太监说道:“把急报呈上来!”
小太监慌忙低着头双手举着急报,匆匆地走向皇帝。快到面前时,刘公公拦住了他,一手接过急报呈交给了皇上。
江赢接过急报之后,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望向孙富贵说道:“孙大人,你上前来向大家读一读这份急报。”
孙富贵听了,心突然砰怦怦地急跳,难道这打脸来得这么快?皇上让他宣读急报,他又不敢拒绝,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抬起了颤抖的手接过这份急报。
孙富贵清了清嗓子就读起了这份急报:
臣,北城州牧李益荣启奏:北城州,连下数日大雪,至臣写这封急报时,积雪已达一米之深。百姓房屋被压塌无数,数千百姓被冻死。
此次雪灾来得急,来得猛,胜过以往之大雪。受灾面积广,北城州人手不足,救灾压力巨大。为了尽快救灾,臣已向前线刘卫国元帅申请,调北城州之府兵和部分军中粮食回来赈灾。
然前线正在与燕军对峙。臣得到消息,燕国的雪灾比北城州更甚。估计燕国发生民变的概率非常大,就怕燕军鼓动流民攻击小土岭,所以恳请皇上尽早调派粮食和减灾人员到北城州赈灾,以便让北城州府兵尽早回归前线……
孙富贵是越读越慌张,刚才还说姜大人是危言耸听。现在姜大人的预估都一一实现了,自己这边一点准备都没有,北城州都动用到军粮和府兵回赈灾了。在前线双方还在对峙,如果北城州赈灾不及时发生民变,他孙富贵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江赢见孙富贵读完了,连忙问道:“孙大人,现在你有何看法?北城州的急报已经到了,估计别的几个州的急报也很快就到了,你现在有没有赈灾的方案?粮草能动用的还有多少?还有前线还在对峙,北城州调用了部分军粮,这部分军粮什么时候能还回去?如果大雪不断,户部又如何保证前线的军粮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