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猪肉嘟嘟的，倒也粉嫩。”
刚出生几天的猪小小一只，还未长毛，安音将猪单只托在手中。
穆清同样抱了一只，确实粉嫩，长大后肉质应该会更肥美嫩滑。
当然这么小只的猪再大一点也是极好的，烤乳猪就应该挑小只的猪来烤。
一想到烤乳猪，她不禁摸了摸手上的猪崽子。
穆清怀中的猪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扑腾了两下，又被穆清摁住。
为了阉割手术成功进行，穆清将手上的猪崽放在勉强算无菌的手术台上，转而和安音一同抓着这只小猪崽，不让其乱动以免影响手术。
“李老，准备好了。”
酒精消毒过的手术刀和缝合线，还有生理盐水。
首例在安平进行的骟猪手术由李民主刀。
穆清、安音还有卫九作为副手负责协助李民。
李民首先将布放在医用酒精中浸泡完全消毒。
消毒过后的布用镊子取出，轻轻擦拭公猪猪崽睾丸外的皮肤。
而后让猪崽背朝前，穆清和安音握住猪崽后腿的跗关节上方。
李民不愧是疡医圣手，手术刀拿得稳稳当当。
他将食指顶住睾丸的下边，使猪的皮肤绷紧。
在用酒精将要开刀的部位消毒过后他就拿着刀开始切割。
因为安平暂时没有麻醉之类的药剂，就算有，猪的麻醉剂量没有经过实验也不好说。
李民一动刀，穆清手下的小猪崽就开始乱动。
穆清到底还小，力气不大，固定猪崽的换成了卫九和安音。
穆清一边递刀，一边观察李民的状态，随时为其擦汗。
李民用刀切开猪崽两只睾丸外的皮肤和白膜，将其中一个睾丸挤出，然后紧抓睾丸并向外拉出，再将精索和血管切断。
卫九在一旁看着，在看到手术刀切断精索时，他忽然觉得下方凉嗖嗖的。
穆清倒是没什么感觉，现代手术纪录片看得多了，阉割猪崽的画面对她来说并不血腥。
为了使手术更加彻底，李民和穆清一同检查有无管索在切口外，如果有则用手术刀切断。
第二个睾丸是同样的步骤。
一般等到猪崽阉割完成之后应该涂抹碘伏消毒。
碘伏对皮肤的刺激性没那么大。
不过碘伏暂时还没弄出来，就只能用生理盐水代替。
较小的伤口可以用酒精消毒，但说实话，酒精对伤口的刺激性够大，如若伤口过大见血之类的，用酒精消毒会加剧伤口疼痛，还可能会对伤口造成二次损伤。
生理盐水还好说。
生理盐水是将无污染、无杂质且无菌的氯化钠和无菌的蒸馏水按一定的比例溶解在一起，一般是0.9%的氯化钠。
生理盐水可以用作外伤后污染伤口处的清洗。
手术结束，猪崽动过刀的手术切口部位自然也可以用生理盐水冲洗。
李民刚刚骟了一头猪崽。
穆清马不停蹄的又将刚刚安音抱过的猪崽消毒了一遍然后放在手术台上。
“李老，前几日母猪生了不少小猪，后面还有二十只小猪崽在排队。”
“什么？二十只？”
“嗯嗯。”
穆清想着这么多猪崽等着骟，忽然就有一丝莫名的愧疚感。
李民刚刚才阉割过一只，穆清就又抱了一只上来。
他忽然就有些明白府衙那些官吏天天抱怨的心情了。
说真的，李民真的挺想立马撂摊子，大声说出自己不干了之类的话。
可是面对穆清单纯的眼神的时候，他又软了下来。
干着吧，就当是积攒手术经验了，以后阉人也有经验。
有个屁的经验啊!
李民内心无能狂怒。
李民骟了三只猪崽以后，他甚至可以不用旁人太多人辅助就能熟练的操作。
无论是拉睾丸还是切断精索和血管，一切操作水到渠成，可以说是行云流水。
任谁过来瞅一眼都会怀疑李民有个二十年的骟猪经验。
而穆清在一旁看着看着也差不多学会了。
卫九在李民身边帮忙。
穆清就拉了安音，另外拿出了一套手术器具开始骟猪。
李民一开始是阻止了的，可是看着穆清从生涩到丝滑不过才骟了一头猪，他就没再制止。
比起卫九，穆清下刀不仅利落还快。
李民目光越来越往穆清那边偏。
眼瞧着穆清骟猪的手法逐渐熟练，他多了一分诧异。
他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
李民一生都没收过几个弟子，要么就是干着干着发现学医不能致富而跑去杀猪的，要么就是觉着学医没出息半路去当兵当土匪的。
其实最典型还属李民自己，他最是知道学医不能救人的，于是召集流民军起义，自己当了流民军头子。
可是到现在，他又有了几分想要把自己衣钵传承下去的心思。
卫九这个榆木脑袋，一点学医的天赋都没有，缝个线颤颤巍巍的，比他这个老头还抖，实在不是一个好徒弟。
像穆清这样的就不错。
李民满意的看着穆清的操作。
穆清一抬起头就突然和李民的目光撞在一起，她一脸莫名:
“我脸上有脏东西？”
要不然怎么李民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穆清不禁想到。
“没脏，就是觉得你下刀稳，是个当疡医的好苗子。”
“没空。”
“别急着拒绝，你当真不想想，我一把年纪，正好可以把一手医术传承给你。”
“没空，不当。”
穆清一口回绝。
她现代看的医书已经够多了，其实当个医生没什么不好的。
但这是古代，穆清还得干别的事。
医学是最吃经验和操作的。
穆清没那么多时间。
她骟完一只猪，停下了手术刀。
关于下刀稳这件事只要是剑宗的修士都能做到，平日他们杀了魔物，要取魔物身上有价值的部位。
比如一些坚硬的外壳，再比如毒囊之类的。
剥皮解剖得多了，手自然就稳。
不光是穆清，她身边站着的安音大师姐也是个剥皮老手了。
至于李民的一手医术，穆清馋是馋，但是等到府学正式教授医学后，她也有法子让李民倾囊相授。
教给她一人，万一她死了李民也死了，传承不就断了。
哪有桃李满天下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