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妍此话一出,四周人皆是惊叹。
“看来今日冷小姐要出风头了。”
“这《乘风决》可是出了名的难,不知这冷小姐可有把握。”
“听说广平王妃年少时曾随广平王上过战场,而这《乘风决》讲的就是前朝少年女将军成枫,听说成枫将军以一敌百,英勇无比。冷清妍这是以成枫将军来赞誉王妃。”
“看来今日这彩头是冷小姐的了。”
冷清妍心中有些得意,但还是端做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纪灵越坐在位子上,看着冷清妍故作谦虚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
真装!
这冷清妍从小到大明里暗里处处跟她攀比,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执着。
冷清妍示意宫人将她昨日买的那把琴搬上来,皇帝百里权先开口,
“这琴倒是不错。”
冷清妍立刻起势,开始弹奏《乘风诀》。
琴音流淌,或虚或实,时而婉转,时而急促,江图南虽不懂琴,但也听得出弹奏技艺之高超。
虽然江图南不喜欢冷清妍,但对于她的技术真没话讲。
“铮”地一声,此曲虽已毕,可余音不止,绕梁不绝。
席间宾客掌声如雷,冷清妍起身,屈膝一礼,眼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不愧是冷卿的孙女,好琴技!”
百里权素来喜欢钻研音律,尤其爱琴,今日冷清妍的表现,自是让他很满意。
萧明瑞见此只是暗骂一句蠢货,这冷清妍自以为聪明,实则已经闯了大祸。萧明礼看着眼前场面,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广平王妃眼中一片幽深,见冷清妍立在殿中,便问,
“不知冷小姐奏这《乘风诀》的用意是?”
冷清妍嘴角微微一笑,背出准备好的说辞,
“臣女听闻王妃年少时,曾与广平王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于是臣女便想起前朝女将军成枫也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故献此曲,表达臣女敬佩之情。”
广平王妃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好一个敬佩之情,可本王妃却觉得,你在讽刺本王妃!”
此话一出,冷清妍吓得立马下跪,
“臣女不敢!”
“你可知成枫将军,少年英才,可不到二十岁就病去,你又可知,本王妃的霜儿也是年少成才,可才十六岁就没了。你拿《乘风决》来献我,是来提醒本王妃的霜儿是个短命鬼吗!”
广平王妃将座椅拍得很响,冷清妍已经跪倒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
江图南: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百里权见此很是头痛,他刚刚光是欣赏琴音去了,倒是忘了这一茬,这冷清妍也是,偏偏触及广平王妃的逆鳞。
“王妃,这冷清妍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跟一个小辈计较了。”
太后见此也劝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闹得太难看,
“瑛儿,此事便算了,让这冷小姐退下吧。”
广平王妃虽是一时情绪上头,但是齐荼霜是她的底线,不过当前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故先暂时不追究,
“本王妃念你不是有意,就饶你这一回,不过,我倒是听说,萧家大少夫人琴技一绝,今日怎么不见出来献曲,难道是看不上这彩头吗?”
冷清妍见王妃注意力转移,悄悄松了一口气,而此时萧家众人却紧张起来。
洛云轻急忙起身走至殿中下跪谢罪,
“禀王妃,妾身不敢,只是妾身已经许久不曾练习,恐琴技倒退,惹王妃不快。”
广平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洛云轻,不知在想什么。
太后见此不作过多言语,只是手里佛珠转得更快了。
宴会上众人倒也看出来这是广平王妃有意为难,毕竟知道荼霜郡主与萧家大郎事情的人不在少数。
冷清妍此刻却在飞速思考,自己已经惹恼了广平王妃,倒不如将广平王妃的怒火转移,便开口道,
“禀王妃,洛姐姐这是在自谦,昨日其实我和洛姐姐同时看中了这把琴,后来是姐姐大度让与我。不过姐姐既然去琴行买琴,今日想必也是有所准备的,毕竟洛姐姐琴技一绝的名声在座各位都是有所耳闻的,洛姐姐,你又何必再谦虚。”
冷清妍跪在洛云轻旁边,一副为了洛云轻着想的样子。广平王妃对萧府有怨这她是知道的,此次她合适地递出这把刀子,希望广平王妃不要再与她计较之前过失。
江图南脸色冷了几分,这冷清妍分明不安好心,几句话就将洛云轻推到了风口浪尖。
洛云轻刚想说几句,直接就被广平王妃打断,
“既如此,本王妃洗耳恭听。”
这意思,分明是不容拒绝。
萧明钺明显很焦急,旁边萧明礼在安慰,萧怀民也是眉头紧锁。
“姐姐,昨日从你手里夺了这把琴,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姐姐请用这把琴演奏吧。”
冷清妍一脸歉意地对着洛云轻,洛云轻并未多想,太后见事情已定,便叫冷清妍退下,百里权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冷清妍回到座位,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锋利的小簪。
她既要转移怒火,也不会让洛云轻出了风头。
江图南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冷清妍不会这么好心。
而另一边,纪灵越看着场上的洛云轻有些担心,
“娘,我感觉这冷清妍一肚子坏水,不会对表嫂暗中使坏吧?”
纪夫人立刻示意纪灵越噤声,
“慎言。”
周围还有许多人,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传出去,对纪灵越名声可是有影响。
洛云轻选了一首常见的曲子,旋律没有冷清妍的那首复杂,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就在弹到尽情之处时,琴弦突然崩开,发出好大一声噪音,百里权本来沉醉在琴声中,突然就被吓了一跳。
丽贵妃见百里权已有些被打断的不悦,便出声怒斥,
“大胆!”
洛云轻连忙至一旁跪下,
“皇上恕罪。”
萧家人也被这突然来的变故弄懵了,江图南瞪大眼睛,心中想果然。
而冷清妍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洛云轻,你可是对本王妃有何不满?”
广平王妃缓缓说道,洛云轻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声音也略微有些颤抖,
“妾身不敢。”
“殿前失仪,拖下去打十大板。”
广平王妃扶了扶头上的华冠,旁边的侍女嬷嬷蠢蠢欲动。萧明钺立马就要起身,却被萧明礼死死按住,
“你此刻若是出去,大嫂只会被罚得更重。”
萧明钺当然明白,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洛云轻被罚,况且洛云轻自生了小宝之后,身体就不太好,这十大板她如何受得住。
江图南看向对面男宾席,只见萧家几位男子脸上皆是焦急,但又不敢动作。
“夫人,如今怎么办?”
萧夫人叹息一声,
“还能怎么办,萧府的人若是出声求情,只会让云轻被罚得更重。看来云轻命中有此一劫。”
百里权本来只是有些被打断的不爽,但也没想过要罚人,于是开口道,
“王妃,这责罚未免有些...”
“皇上难道又要拦我?我才到京都一天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许,看来京都不欢迎我,我还是回南广郡去。”
百里权哑声,他这个表妹从小就脾气火爆,有时候他也没办法。他刚刚已经为冷清妍求过情,此时再开口,确实有点不太好。
“都愣着干什么,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