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萧明绪你怎么还带了个妹妹来。”
甄帅在旁边打趣道,萧明绪狠狠拍了一巴掌在他背上,
“去去去,这是我表妹。”
萧明绪换了个位置,坐在江图南身边,轻声道,
“表妹不用害怕,他们就是这副德行,没有恶意的。”
江图南应了声,心中并没有介意。
他们所处的包间在二楼,透过前面的类似于阳台的结构,下面大厅的情况一览无余,同时也能看见旁边还有其他的包间。
“今日牡丹姑娘会出来吗?”
“听说会,你看这下面的人,都是为了牡丹姑娘来的。”
甄帅和郝友材两人靠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大厅的情况。
江图南坐在里面,有些好奇,
“牡丹姑娘是谁啊?”
萧明绪一把按住江图南的脑袋,
“小孩子少打听这些事情。”
甄帅嘿嘿笑着,
“妹妹不经常来,当然不知道,这牡丹姑娘是这长歌坊的花魁娘子,那叫一个人美声甜,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人,只可惜她都是随缘出场。”
江图南表示理解,台柱子嘛,都有点脾气的。
根据小说一般设定,估计这里面还有其他一堆叫芍药、杜鹃、海棠的。
台上乐声渐起,一群身着略微有些暴露的舞娘上台。
“开场了。”
萧明绪淡淡说一句,甄帅和郝友材二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台上舞娘搔首弄姿的样子,萧明绪拧眉,
“京都第一乐坊,就这?”
江图南认真分析,
“表哥这你就不懂了,前面上来一些普通的,到了后面压轴出场的才显得更加惊艳。”
纪奕宸在旁附和,
“都是些庸脂俗粉,别管这些了,表哥我们自己玩,今日骰子还是牌九?”
“随便随便。”
萧明绪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甄帅撇了撇嘴,
“他当然随便,他玩什么都能赢。”
纪奕宸泄了气,
“今日这阵仗,估计没有说书的了。”
甄帅摇了摇纪奕宸的肩膀,不可置信道,
“人家排队来这看花魁,你跟我说你来听书的?”
江图南听到关键词,默默向纪奕宸靠近,
“堂哥,你喜欢听书?”
纪奕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谁是你堂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江图南直接尬在了原地,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明绪叉着腰走过来,一脚踹上了纪奕宸,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这就是咱们妹妹。”
纪奕宸有些吃痛,倒也想起之前家里说过江图南就是他们安国公府旁系的小姐,自觉说错了话,便没有出声。
甄帅和郝友材两人在旁边一脸兴味地看戏。
“小南南你别跟他计较,他脑子缺根筋。对了你刚刚想问什么?”
江图南本来不想再提,等会找个时间自己去打听一下也行,但萧明绪又提起来,她还是开口,
“我只是想问问京都的人一般都是在哪里听话本的。”
纪奕宸愣着没说话,萧明绪一脚又踹上纪奕宸,
“妹妹问你话呢。”
纪奕宸挠挠头,
“这京都的书籍生意大都被竹影阁和皇甫家平分,但是竹影阁不喜欢卖这话本子,所以在话本这一方面,要属皇甫家做得更好。那些被皇甫家收购了的话本,卖的好的还会在长歌坊让专门的先生说书。”
江图南心下有了考究,计划着等会就去外面打听打听。
萧明绪听了许久,心中一阵心疼,平常江图南在府里,除了自己父亲偶尔关心一下,基本上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洛云轻:?),又加上在京都也没有朋友(叶如蓁:?),现在连买个话本子都要这么小心翼翼。
萧明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他出去玩一定要多买点话本子给江图南!
外面喧闹的歌舞逐渐平息下来,突然的安静让江图南伸长脖子往外看。
只见一位身穿淡紫色纱裙的女子抱着一把琵琶上台,那女子生得明眸皓齿,但江图南却注意到她的左脸下边有一条大约小拇指长的疤痕。
女子素手轻轻拨动琴弦,乐声从她指尖倾泻而出,
“幽幽桔梗花,寂寞开无主。一朝不见红颜老,满腔苦情待何时...”
女子的声音清清寂寂,似碎玉泠泠,配上如泣如诉的琵琶声,江图南脑子一下就想到那句“别有幽愁暗恨生”。
“这姑娘还不错诶。”
江图南已经走到了栏杆旁,萧明绪也表示赞同,这姑娘的确比其他女子要好的多。
台下的客人纷纷被乐声和歌声吸引,见台上女子身姿窈窕,以为长歌坊又来了位新的美人,抬头却看见她脸上的疤痕,纷纷觉得扫兴,
“我就说这么好的歌声怎么出场这么靠前,原来是个丑的啊,哈哈哈哈。”
更有几个客人开始大闹,
“老子花这么多钱来长歌坊,你们就给老子一个丑八怪看?”
台上乐声漏弹一拍,又迅速继续,而台下客人却并不买账,
“我看这水平也不怎么样嘛,你们长歌坊怎么回事!”
“就是,拿这种货色来糊弄小爷!”
眼见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满,管事的妈妈只好出面叫人将台上女子叫走。
一曲未完,女子就被人赶下了台,而台下众人却是在纷纷叫好。
“真是过分,白白浪费这么好的人才!”
江图南有些替那女子打抱不平,虽然如此,但她也做不了什么。
“你说桔梗啊?”
甄帅与纪奕宸和郝友材已经坐下,摊好了牌九。
“甄公子知道她?”
“我当然知道,这桔梗以前可是长歌坊的台柱子,就现在的那个花魁牡丹,哪比得上当时的桔梗。”
甄帅叹气,有些可惜说道,
“只可惜不知道怎么伤了脸,还留了那么明显的疤痕,这风光也随着容貌去了。”
江图南无可奈何,这里的女子容貌大过才华,若是桔梗生在她那个时代,少说也能成为实力女歌星。
“怎么了?你心疼她了?”
萧明绪见江图南情绪有些低落,安慰道,
“你别太伤心,就算她容貌不毁,也有老去的一天,到时候依旧是这副光景。”
江图南摇摇头,
“我不是因为她容貌不再而难过,我难过的是,这里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女子最大的价值在于她的容貌,也包括表哥你,不是吗?”
萧明绪愣在原地,江图南心里似乎是憋着一股气,
“首先你要先长得不错,其次世人才会肯定你。大家会给一些女子冠以一些所谓才女的名号,不是要女子有可以与男子比肩的能力,而只是想作为女子貌美的陪衬品,甚至是如同挑选货品一般,给某些女子贴上了类似于上等品的标签。”
萧明绪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话。其余三人也安静下来,看着江图南。
江图南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毕竟时代的不同,思想定然有差距,但她刚刚就是一下情绪上头没忍住,于是江图南又说道,
“我有些失态了,抱歉各位,我去出恭。”
江图南未等人反应过来,就冲出了房间,春花只能紧跟在后面,一起出了房间。